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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鐵花把杯子一丟,道:「她看上你了,你看不出來麼?要是沒這個心思, 就別把人家留在身邊。」
他心中鬱悶,楚留香分明有了心上人,桃花運卻越來越好了, 幾乎每個月都有美人主動送上門。
楚留香失笑,道:「胡大俠,她才十五歲。」
十五歲,正是花骨朵似的年紀,比他小了一旬還多,被一個男子救了,且這人還是聞名江湖的盜帥楚留香,一時分不清感激與傾慕,是常有的事。
玉生一聽見這句話,從船上跑了出來,難得大膽的道:「過了年,奴就十六歲了,放在一般的人家裡都可以嫁人了,楚大哥, 這才不是拒絕的理由。」
她又羞又急,咬住下唇,淚珠不住的打轉兒。
楚留香不為所動,道:「楚某已有心上人了。」
他幾年前還委婉一些,不忍傷了美人心,可遇見一些事之後,不得不改了說法,絕不拖泥帶水。
玉生拭了一下淚,別過身回了船艙,沒過多大一會兒,就傳來了少女委屈的、難為情的啜泣聲。
胡鐵花一攤手,道:「怎麼辦?不去哄一下??」
楚留香否定了他的提議,從容的道:「不必。」
他道:「這幾日,蓉蓉已為她找好了去處,京中有一戶人家,一直想要一個女兒來疼,只等雪小一些,可以走馬車了就送她過去, 不會在船上久留。」
一片雪花落了下來,停在他濃而長的睫上。
胡鐵花一下子明白了,他一頭仰倒,叫道:「誰說楚留香是浪子的?你分明是天下第一痴情人!!」
楚留香微微一笑。
他這十幾年來,七次遠赴東瀛,正是為了尋訪心上人——阿離,在東瀛,她又被稱作「不知火」。
在一片荒蕪的沙漠上,明月奔他而來,月下的美人化作漫天火蝶,過於震撼,以至於刻骨銘心。
胡鐵花大聲嘆了口氣,道:「你還沒忘記她。」
楚留香摸了下鼻子,舉杯對月,琥珀色的酒液在盞中波光粼粼,盛了一輪明月,他道:「若你如我一樣,曾攬過明月入懷, 就不會問出這個問題了。」
月色很美,可又有誰能束縛一縷月光呢?
胡鐵花做了個認輸的手勢,他躺在船頭上,支起一條腿,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你後悔了沒?」
為了他的江湖意氣,放棄與美人雙宿雙飛,以至於如今等了十幾年, 也等不到她再一次來中原。
楚留香失笑,不疾不徐的道:「人之一生,如白駒過隙,情愛一字縱然使人牽腸掛肚,卻並非我一生所求,入浩然江湖、飲快哉長風, 有什麼可悔?」
他的目光看向遠方,柔聲道:「遺憾麼,也是有的……不過有一刻回憶可供回味,餘此生足矣。」
胡鐵花喃喃道:「不行,我是理解不了你的。」
他不是楚留香,無論旁人說了什麼,只要一提到這個名字, 腦子裡就只剩下一件事——想見她。
這情意深藏在心中,是如此深遠,又是如此綿長,一旦觸及,就連心臟與骨髓都細細密密的癢。
楚留香伸手接下一片雪花:「雪越來越大了。」
二人相視一眼,胡鐵花忽的道:「老臭蟲,你說會不會是我記錯了,從來沒有什麼阿離,一切都是沙漠裡的海市蜃樓, 是我暈過去後, 做了一場夢?」
楚留香欣然一笑,道:「那一定是一場美夢。」
他飲盡杯中的美酒,一隻赤蝶了飛過來,輕輕的落在杯沿,停了一會兒之後,又振翅飛向半空。
它如一道明亮的煙火,蝶翼一顫,在冰封的海面上灑下無數細碎的火光,火光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幾乎在一瞬間, 就點亮了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