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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與命運的指向。凡是在這裡付出過的人,誰不想扭轉呢?然而人之力,又怎可能真正扭轉……於是寢食難安,胸內如焚,甚至心灰意冷,徹底迷失。
“原來前任城主也曾這樣。”謝衣道:“而我當年,也受困於這樣的思想,儘管我還做著我該做的事,但與此同時,那份迷惘與糾葛也始終存在。其實我知道我不該去捐毒,那已是流月城的勢力範圍了,我一旦過去,很可能就會被師尊找到,而暌違二十二年後,師尊對我是怎樣的態度,心下也著實沒有把握。”
“怎樣的態度?當然是恨極你這不聽話的孽徒。”沈夜瞪他一眼,嘴上強硬,手卻溫柔地把人摟進懷裡,在他腰上輕輕揉弄。
謝衣笑起來,往他臉頰上蹭了蹭,才又接著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不該為而為之,這裡面究竟有沒有夾雜著一絲一毫的自我放縱與自暴自棄,我到今天也不明白。但那時,我總說服自己必須去,因為昭明劍柄在那裡,這是開啟希望的第一步。”
“嗯。”
“我並不是沒想過跟師尊重逢的情況,甚至想到了死……”
“謝衣!”聽到這個“死”字,沈夜心頭驟然一緊,立刻打斷他的話:“不可胡說,我……本座當年,可是完全不曾想過要取你性命的。”
“弟子明白。”謝衣淡然一笑,平靜地說下去:“臨行前,我做了各項準備,安頓好阿阮,便往西而去。那個無解的謎題始終在我心裡,我反覆問自己:取昭明能夠成功麼?若我成功,是否要帶它回到流月城,將它獻給師尊以挽救族民?若師尊不再信任我,不肯接受我的好意該如何?又或許……即便我們成功擺脫衰亡的死局,又能在下界安然度日嗎?要是天意依然不肯放過我們,甚至將我們扔到更加兇險的境地中去呢?到那時,我所為的一切,不反倒害了所有人嗎?”
“……你想多了。”沈夜聲音低沉,安撫道:“過分憂慮未來之事毫無意義,只需做好當下便好。”
“如今我自然是這麼想的,但當年的我……當年的我或許還太年輕,幾重壓力下當真是憂慮紛紛,神思惶惶,既想著要拯救族人,又憂心如何功成;既盼望功成,又懼怕功成之後還有更大的劫難;既想念家園故土,又生出近鄉情怯之意;既希望昭明早日恢復,又不願害阿阮性命,我那時並不知還有神女遺體沉睡於巫山深處,對劍心的研究只能落到阿阮身上,怕要她……再加上,在捐毒見到師尊時,感到師尊變了……”
“我變了?”沈夜微微皺眉,跟著釋然,輕嘆一聲。那時的自己,或者說直到流月城墜亡前的自己,的確在沉重命運的壓制下有所扭曲,在血腥道路上走得太遠,看在謝衣眼中,自然是變了……
“二十二年裡,弟子沒有一日不思念師尊。”謝衣伸手摟著沈夜,往他懷中靠了靠,大膽將心中隱秘講出來,講給這最親近、最信賴、最仰慕、最痴愛的人聽:“許多時候,我並未意識到自己在思念師尊,甚至刻意壓著自己不去想,然而師尊的影子無所不在。看見美景,會下意識地想若師尊能看到該多好;吃到美食,腦中突然就跳出流月城不飲不食,錯過佳餚可惜的念頭;品著美酒,會想我留在城中的酒漿應都可飲用了,也不知師尊會不會去開啟封泥?季節變換時,總會不自覺地對比城中歲月,是比這方冷,還是暖和些?凡此種種,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謝衣嘆口氣,聲音低下去:“離家時間越久,家中的一切就在心裡變得越發珍貴,人的記憶當真奇怪,竟會自動篩去不好的部分,只留下美好的回味,師尊在我心中,也始終是嚴肅又溫柔,沉穩又體貼,如夜空中的明月……捐毒那夜,當我發現師尊變了,變得冷酷染血,甚至有些偏激,對我的態度也不若當初柔和時,心裡的煩亂驟然膨脹了百倍,我……我當真糊塗,一見師尊的面,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