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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十分好看。
謝衣微微一笑,合上書冊,凝視手掌。掌心裡乾乾淨淨,曾烙印在偃甲人謝衣右掌中的紋章已再也見不到了。
他不由得輕聲一嘆。
按理說,自己過去百年都以初七的身份隨侍沈夜,不可能知曉偃甲人謝衣所歷經的一切才對。然而,興許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數,沈夜將忘川賜給初七,也就等於一併賜予了偃甲人謝衣最重要的部分,那上邊附有他這百年中的經歷。
三世鏡讓自己同時具有百年前謝衣,與百年中初七的全部記憶,而在巫山得地仙們相助死裡逃生,日漸恢復的過程中,折損忘川上所附著的偃甲人謝衣的記憶,也一併灌注到自己心神當中。
恍恍惚惚間,便仿若歷過三生三世。
三劫過後成大道。自己這跌宕起伏的人生之途彷彿活過三次,歷經三種不同的道路,如今向死而生,三條路徑交相輝映,互為印證,終於讓今天的謝衣成為了同過去每一個自己全然統一,卻又能夠不偏不倚,踏出新生的人。
梳理偃甲謝衣的百年記憶時,謝衣時常會心一笑,既像看著自己親身的經歷,又像檢視孩子功課的父親。
偃甲謝衣忠實聽從自己的叮囑,幾乎從不拋頭露面,不求名聲顯達,亦不管凡俗紛爭,只好生保留著關於偃術和法術的記憶。百年中絕大多數時間,他都隱居在這靜水湖中,將畢生所學付之於案牘:偃術心得、烈山部法門、諸家秘聞精要,將胸中所學一一梳理記載,不時也造些偃甲自娛,免得一身本事荒疏了。所幸自己行走世間那二十二年裡,實在留下了許多探訪與建設的痕跡,足以讓他銘刻終生,時時回味。
晨昏日月輪轉,春秋寒暑迢遞,愛靜的他高臥湖中,安然度日,唯一跟他還有聯絡,並能讓他離開靜水湖前往俗世的,興許就是那幾個屈指可數的朋友了。
然而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烈山部人壽數長久,這凡間卻道“人生七十古來稀”,謝衣百年前的摯友皆為茫茫眾生,已有數人在時間長河中撒手塵寰,作了北邙之魂,唯有葉海依舊那般模樣,這也令他倆的友誼格外悠長穩固。
作為竹筍包子雜耍團的團長,帶領眾妖遊走世間,葉海必定也有不同於常人之處。關乎自己身世的部分,他從不曾提及,謝衣也不多問,如同他亦未跟葉海透露流月城舊事一般。每個人都可能有無法宣之於外的秘密,貿然打探,興許會傷人傷己。
這百年來,謝衣與葉海的交往中有過許多愜意往事,淡淡君子之交,卻又格外堅韌,從未因時局變化而斷了聯絡。即便在他決意前往捐毒,生死難測的情況下,也不忘告知自己的偃甲人,以後葉海若有召喚,記得回應。
人生得一知己足以。
自己違背流月城律法,私自叛逃下界,每一天彷彿都是偷來的,能在這飄搖世間交到一個真心朋友,實屬不易。謝衣不願斷了這份情誼,更不願給老友看出自己或許已不再是自己,因此,在臨行前既料到此行兇險,自然要做好完全應對之策。
萬幸,這百年中不論會面,還是書信往來,葉海皆未發現過這個“謝衣”的不妥之處。
興許,這也側面證明自己那驚世駭俗的設計和製作,從某種意義上講終究是成功了,唯一問題,依舊是生命本身的不可複製。這大約就是天道制約下的人力盡頭,謝衣對此並無遺憾與奢求。
偃甲謝衣的記憶如這靜水湖一般平穩,每日都安閒寧靜,波瀾不興。時而,他也會離開居所,四處遊走一番,看看世間風光,聽聽百姓傳聞,抑或去往各處別居,例如紀山那邊小住一陣,檢查昔年建造的設施是否安好。若有磨損,便趁夜巧修一番,助山村居民灌溉耕種,生活無憂。
一次,他甚至在山道轉角的石窟裡看見了自己的長生牌位——紀山的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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