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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是您父親的小說迷,&rdo;我對她說,&ldo;如果您肯降貴屈尊接見我,我會感到非常榮幸!&rdo;

那時她已經九十歲了,但是她的聲音聽起來仍然像一位精明強幹的女商人,而前職業歌唱家的音樂般的嗓音又將她聲音中的稜角磨得圓潤。

&ldo;我很樂意,&rdo;她說,&ldo;我崇拜我的父親,他本人與他的作品遭到如此忽略真是讓我感到遺憾。&rdo;

&ldo;我也有同感。&rdo;

接下來,她把談話的重點放在了我們即將來臨的會面上,&ldo;同某個對我父親感興趣,而不是對那場奪去了他生命的災難感興趣的人談淡話會很有趣。&rdo;

我一邊詢問她我們在哪裡會面,一邊思忖著她是否住在某座養老院裡。儘管她列在電話簿上的號碼提醒我她應該有自己的房子或者是公寓。

&ldo;每年的這個季節,這裡的景色都很美。&rdo;她說。

那時是四月。

&ldo;而且,&rdo;她繼續說,&ldo;你應該過來享受一下我們美麗的海港景色。我想我會讓你帶我出去吃午餐的,年輕人。&rdo;

被人稱為&ldo;年輕人&rdo;總歸是一件好事,即使在這種情祝下,我要同一位年界九十的老太太打交道。

我的妻子陪我驅車來到麻薩諸塞州,那裡的地形多數是陸地,景色也不壞。

但是西圖艾特向我們這些中西部居民展示了一種如夢如幻般的美麗,儘管我們到達時已是下午時分。春寒料峭,陰雲密佈,西圖艾特鎮逶迤在四座懸崖的頂端,俯瞰著下面曲折蜿蜒的海岸線。這是一座幽靜的小鎮,鎮上科德式小屋與殖民地時期的建築立刻讓我同我妻子為了在哪裡定居而爭論起來。

維吉尼亞(在電話裡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是&ldo;維吉尼亞&rdo;,不是&ldo;羅曼德夫人&rdo;)向我們推薦了一家餐館‐‐在梅爾沃夫的切斯特飯店‐一它坐落在前街上,下面就是風景如畫的海港,十九世紀的燈塔和我們遙遙相望。

我們來得比約定的時間早一些,坐在這座具有鄉村情調的海濱飯店桌子前,透過玻璃窗注視著熙來攘往的海港‐‐港口中擠滿了遊艇與漁船‐‐風平浪靜的大海,鉛灰色的海面幾乎與遠處陰雲密佈的鉛灰色天空融為一體。

當傑奎斯&iddot;福特爾的女兒走進飯店時,我們立刻認出了她。我見過福特爾的相片‐‐他長得與約翰&iddot;甘迺迪很相像,圓圓的、孩子氣的臉孔;黑色的大睜著的眼睛隱藏在鏡片後面,顯得既警覺又天真,既深沉義單純;他看起來很結實,但絕不臃腫。

那是一幅福特爾在鐵達尼號上拍下的著名的照片,是一張全身像,他站在甲板上,穿著二件套的西裝,風吹起他的頭髮,使這位作家看起來相當敦實,甚至矮小。

但是維吉尼亞&iddot;羅曼德卻有著高挑的身材,幾乎將近六英尺,她寬大的骨架遺傳自她的父親,她那漂亮的臉孔也是他的翻版。在九十歲上,她仍然有著威嚴的儀態,她裝束高貴‐‐淡紫色圖案的上衣與同樣花紋的淡紫色長裙(我妻子後來形容它們&ldo;非常時尚&rdo;)‐‐手中拿著柺杖。然而她大步穿過幾乎空蕩蕩的飯店,根本不使用它。(我們選擇下午時間來聚餐,只是為了這時候食客稀少,可以讓我們有更多的空間。)

我們站起來,我向她介紹了我妻子,也做了自我介紹,我提到我們兩人都是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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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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