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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開啟的門縫中,說話的是一名披頭散髮、滿腮雜髭的黃瘦男子。他的眼眶雖已下陷,但眸採卻晶亮異常。
“吱,真是鬼上身了!”那非人非鬼的模樣,真看不出他只有二十餘歲!嗤了男子一聲,漢子回頭使喚“群等在屋外的婢女、侍從進入屋內,不一會兒,他們又出了屋子,只是人人手上都多了東西,有些是鍋,有些則是盤與碟;那鍋與盤碟的上頭,無一不盛著色香味俱全的珍奇菜色。而看著一盤身價極高,腹內有脂、腹壁柔腴的北方桂頭舫魚從眼前過,兩名看守的漢子也忍不住垂涎三尺。
“這……真是見鬼的精。”另一名漢子脫口而出。他說的自是男子巧奪天工的廚藝。這人被囚於小屋至今大概也有將近數月,竟然還能每日做出新菜,有時固然材料相同,卻還能變出完全不重複的菜色,這……莫怪乎爺要將他擒來,因為光看眼前菜,他幾乎已有“嘗一口即足死”的想法。
“的確是精。”瘡疤漢子也以袖子擦去腮邊不自覺淌出的唾沫,並眼睜睜看著那些菜被瑞遠。
“想吃嗎﹖”霍地,那始終站在門後的男子又出聲,他陰森的模樣又駭了兩名漢子一回。
“找死,快給我乖乖縮回去!”其中一人慾關上門。
“想吃嗎﹖那舫魚,我留了一點,像前幾回那樣,只要你們再給我一點紙……”以腳板抵住門縫。
“住口!再多話,割了你的舌頭!”聞言,兩人齊怒喝。
“不會有人發現,東西進到肚裡,沒有證據……”
聽了,兩名漢子均楞然。東西,進到肚子裡……沒有證據?門內傳出的低沉話聲彷若魔咒,那咒聲鑽出門縫,雖只在他們的耳畔廝磨,但卻咒力強大得直教他們心頭顫動,兩腮更倏地積出滿滿的唾液。
東西,入了口,進到肚子裡的確不會留下證據,只要他將紙收好,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這話,雖讓兩人蠢蠢欲動,但一思及那年少卻荒淫無道的主子蕭寶卷,卻還是不得不忌憚。他們的頭顱還想留在項上的!
是以,兩方對著門縫就此膠著,一方靜靜地等待;而另一方則天人交戰……半刻鐘過去,忍受不住天生的口腹之慾,其中一名漢子猶是脫口問了:“你……只留了舫魚?”
“喂,你不怕……”另一人緊張。
“閉嘴,你不也忍不住?!”手忽地抓上同伴的前襟,待其心虛噤聲,他便又立即看向門內人。“你還有什麼?”
“那要看你給我多少紙,也許……多一點墨……”
“少得寸進尺,只有紙!”探了下樹林,無人,於是一人快速地從懷中掏出一卷粗紙,而後遞到門前讓裡頭的人看一眼。“這裡少說有一尺,換你兩道……兩道菜,去……去端來。”他的口鈍,非來自畏懼,而是因為腹欲擾亂了思考,當下,他的腹間就好像有千萬條蟲在鑽動,不痛,卻難耐,這下他連手都顫了。
“兩道……”門的內側,聲音漸遠,但才一會兒,門口又再度有了動靜。“這裡,一道是火燒舫,一道……是箸頭春。”兩隻盤子被擱在地面,而後緩緩推出門外,其中一盤躺著舫魚,而另一盤則擺著燻色完美的鵪子。
頓時,一道沙沙聲響起,那紙卷被粗魯地塞進門縫內,而隨即而來的,則是門被猛力風上和上鎖的聲音。
冷險看著光線被合上的門阻絕,門內的人似乎早習慣這被拘禁的窘況。他緩緩拾起掉左泥地上的紙卷,並拖著染上不明疾病的弱軀,走到了屋角處。就著地上的一方破席,他席地而坐,而把身前的一隻老舊木箱當成桌,他將剛才換來的紙卷鋪於其上,且同時拿出箱畔那伴他數月的斷角瓷硯及掉了一半毛量的馬毛筆。
“呵……正所謂美食能讓人生,亦能教人死。”整筆之際,他唇間迸出一句帶有線重哭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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