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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童搭衣服回來,注意到唐行健的失落。他沉默了一小會,從揹包裡取出麥斯威爾速溶咖啡,泡了一大壺。
喝點咖啡,暖暖胃。阿童說。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些,密密的如紡織廠的梭機聲。唐行健吹開咖啡的泡沫,苦澀的咖啡滋味從舌尖輕巧滑過。
你有心事。阿童說。我或許沒有辦法解決,但可以作個很好的聆聽者。
此刻在唐行健心目中,阿童是屬於親人那種型別的了。他也需要傾訴,原本這個傾訴是安排給懷玉的,可是懷玉沒有來得及聽到。他原原本本講,自己和父親的恩怨,自己的高考落榜、以後的職業。唐行健原本想作一隻小小鳥。現在發現在空中一無所獲,也覓不到棲棲的枝頭。就要被雨水沖刷到河溝裡去。
阿童靜靜地聽著,聽到小梅那一段,他臉上浮現出溫柔的光。
講完了。唐行健苦笑,說,我該不該去看看老爺子。
當然要去。阿童說,你爸爸當年所做的,是任何一個父親應盡的職責。你應該感到慶幸,他很在乎你。骨肉相連嘛。
阿童的開場白,讓唐行健在咖啡的苦澀甜味後又一陣暖流。是呀,自己為何不這樣想。
你爸爸衰老了,他等著你來和解。你還年輕,老爺子沒有力氣繼續戰爭了。需要你去舔他的傷口。阿童分析的剝繭抽絲。唐行健被駭得臉色發白,是呀,老爺子老了。自己還在堅持什麼,自相殘殺唄。
唐行健搓著手,可是,可是。要是我去了,他不理我。還有,老爺子最記仇,他一定要還會提當年高考的事情,我本來應該去復讀。
那你就認個錯,說當年該去復讀的。悔不聽老爺子的話。阿童說,他說話時口氣堅定,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決斷。對了,你爸多少歲了?
67歲了。唐行健黯然神傷,我爸媽同歲。我媽35歲才有的我。可一點不疼我這個老生子。
阿童點頭,給唐行健續了咖啡。
我去了,頭一句話該說什麼?唐行健緊張地看著阿童,好像那就是他爹在對面。
說,爸,我來了。——阿童站起身來,在門口作了個演示。
唐行健把阿童放在門口的揹包背上,作了個和阿童一樣的動作。結巴說,爸,我來了。
好兒子。阿童突然在臉上呈現出詭異的笑。唐行健反應過來,用手去打他。阿童機敏地閃開。兩人在客廳小追逐了幾步。唐行健抓到阿童,把他緊緊抱著。阿童喘著氣說,你說過要剋制的。不要性騷擾——
唐行健想著自己的話,放開了阿童。說,我去看老爺子。帶點啥好呢?
阿童歪著腦袋想了想,說,讓我看看老爺子的照片。
唐行健取出了一大盒子相簿,阿童翻檢地看了半響。說,你家老爺子可真有風度。對了,怎麼沒有梅姐的照片。
阿童還在想著小梅,唐行健尷尬地想。他說,都是數碼相片,機子裡有。忙的沒有洗過。
你家老爺子一定愛喝茶葉,帶盒上好的鐵觀音。還有,我看你家老爺子蠻有風度的,搞個上好的菸斗,和上好的菸絲。
阿童的三個“上好的”說的唐行健心花怒放。他想著自己有個哥們專門搞菸斗收藏的,在高新開有一家菸斗坊。明個去搞個古色古香的菸斗。再想辦法整些哈瓦那的菸絲。
阿童從他那個百寶箱一般的背囊裡,取出個大盒子。裡面是一套考究的聖大保羅襯衫。顏色紅色鮮豔,喜氣洋洋。
給你買的。阿童把襯衫扔過來,唐行健剛想說句什麼。阿童卻冷靜地說,時間不晚了,我睡了。
阿童把客臥的門閉的緊緊的,自個兒去睡了。
唐行健想著要去看老爺子,心情五味雜陳。躺在床上翻烙餅。他每次興奮過頭,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