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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她高嫁,但嫁得著實是低。
方祝的爹原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就靠著一雙腳走,一把嗓子喊的人。
何其幸運地被秦氏看上了,還是非君不嫁的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情。
秦氏的爹也就是那時在任的縣令,當然是不同意了。一個小姐配一個販夫,這成何體統。
事情的最後就是,二人私奔,把縣令的顏面都丟光了,這個女兒不認也罷,秦氏在族譜裡都除去了名。別說人稱呼她秦氏,其實追究起來應該是無名氏。
兩人成親連酒席都沒辦,就朝方祝他爺爺阿嬤拜了幾拜,送上兩杯媳婦茶,也算是他們老方家的媳婦了。
從那之後,每每在街上遇著以前玩得好的小姊妹,皆是繞道而行,掩唇笑之。
秦氏不以為意,只要她男人對她好就夠了。原在家裡頭,看厭了正頭娘子同姨娘勾心鬥角的把戲,過這種平淡的日子,秦氏倒也覺得溫馨。
就是日子苦了些,那也不算什麼。
好景不長,在秦氏嫁到方家的第三個年頭,方祝他爹在街上販賣小飾物的時候被飛馳而來的馬給踏死了。
那時候方祝還剛學會喊爹沒多久呢。
每次方祝喊一回爹,秦氏就抱著他大哭一番。
孤兒寡母的日子自然是更苦了,再者寡婦門前是非多。
秦氏隨她姨娘,本就長了副嬌滴滴的好相貌,又是個飽讀詩書的。那些個富戶也想納她做姨娘,也為自個兒添些臉面,好歹人家原來也是官小姐出身。
那些個媒婆來,秦氏也是好言好語地勸出門。
從小她也是讀《女戒》《烈女傳》長大的,一女不事二夫的道理她還是懂的,方祝還那麼小,她也沒打算過改嫁。
雖然媒人是走了,不明的村人卻以為秦氏要改嫁了。
這事傳著傳著就傳到了方家二老的耳朵裡,他們上門來對著秦氏就是一通好罵。柔弱的秦氏還捱了婆婆的兩個巴掌,若不是她拼死護住方祝,他阿嬤定也是將他抱去給那無子的老二家養了。
從那以後,秦氏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什麼官小姐的教養,統統被她拋在腦後,遇到些不講理的人就雙手叉腰破口大罵,像個尋常農婦那般。
省得看起來軟軟弱弱像個軟柿子,是個人都上來捏一把。
家裡沒人男人總是逼的女人變得強悍,自從她性子變得潑了,雖然得罪的人不少,但日子也好過了不少。
連方祝都是到了上學堂的年紀後,才曉得自家娘同別人家的不一樣。
不僅會繡花做飯洗衣,這些旁人娘都會做的事情,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娘識字。
識字人本來就不多,更別說是女人了。
方祝憑著她娘識字這一點在那些上不起學堂的小夥伴中他是出盡了風頭。從那後,在方祝心理邊,他娘就是無所不能的人,甚至彌補了他從小就沒有爹爹的遺憾。
“娘,我們過好自個兒的日子就好了,旁人要笑話就讓他們笑話去。”方祝誠懇地看著他娘,他曉得他娘將他帶到這麼大不容易,更是希望他看中的媳婦能合她孃的眼。
“祝兒,你還年輕,你不懂。”秦氏被兒子的一席話從遙遠的記憶深處拉了回來。
她攏了攏垂下來的碎髮說道:“這人活一世,就不能不顧及別人的看法,娘以前不明白,這才害的你都這麼大了還沒說親。照著你這麼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管事,媒人哪能不把咱家門檻踩斷,都是娘害的。”
“娘您別那麼說,能有你這麼個娘,驢子二錘他們都羨慕死呢。”方祝給秦氏捏著肩說道,自從他說親以來,她娘這心思就愈發地重了。
“娘說得也是實話啊,那些個姑娘的爹孃不就是怕自家閨女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