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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完就好了,叔再見。」鬱臨莘推著腳踏車到校門外,正準備騎走,便聽保安大叔問:「平時天天和你一起上下學那小孩兒,今天怎麼不粘你了?」
調節書包帶子的鬱臨莘動作頓住,「他不是放學先走了嗎?」
保安大叔一愣,迷茫道:「沒有吧,我沒瞧見他經過。」
鬱臨莘立刻扔下腳踏車往回跑,「叔,麻煩幫我看一會兒車。」
「誒!你慢點,可能小孩兒早走了,我沒瞅見。」保安大叔高聲對鬱臨莘喊道。
少年挺拔的背影早已消失無蹤,保安大叔嘖嘖稱奇,「跑得好快,以後能當運動員了。」
鬱臨莘跑回亭析班級門口,推門而入,伸手開啟電燈,窗戶邊一個單薄的身影蜷縮成一團,臉趴在桌子上,面頰睡得通紅。
長舒一口氣,鬱臨莘心臟仍砰砰狂跳,跟經歷過劇烈運動一樣。
「小曦,回家睡,別感冒了。」鬱臨莘關掉亭析旁邊的窗戶,推了推亭析的肩膀。
亭析迷迷瞪瞪聽到鬱臨莘的聲音,可他的眼皮好沉,身體好重,好累,他用盡全力試圖回應鬱臨莘,只發出小貓崽般的哼唧聲。
鬱臨莘表情陡然僵住,他伸手摸向亭析的額頭,燙得驚人。
「小曦!快醒醒,你發燒了!」鬱臨莘又急又氣,多大的人了,發高燒竟然趴在教室裡睡覺,對著風吹。
如果保安大叔沒多嘴問一句,今晚會不會無人發現亭析?
高燒一晚上,對著冷風吹,又睡在冰冷的教室。
結果如何,鬱臨莘不敢深想,他後怕地抱緊亭析,將人放到背上,背著人往醫院跑。
「怎麼回事?」保安大叔見鬱臨莘背著人出來,連忙上前詢問。
「他發燒了。」鬱臨莘下意識打算騎腳踏車去醫院,轉念一想,處於昏睡狀態的亭析,極容易掉下車,缺乏安全性。
「叔,麻煩你幫我把車扔車棚裡,我帶他上醫院。」鬱臨莘拔腿就跑。
保安大叔本想問他錢夠不夠,結果少年一溜煙兒跑沒影兒了。
「年輕……年輕就是好。」
鬱臨莘不斷揮手打車,然而此時恰逢下班高峰期,計程車人滿為患,即便運氣好遇到空車,別人見他背著個昏迷不醒的小孩兒,鬱臨莘身上還穿著校服,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鬱臨莘彷彿剛從水裡淌過,大顆大顆汗珠滴落,打濕校服,模糊視線。
耳邊隱隱響起亭析的夢囈聲:「哥哥,疼……」
「馬上到醫院了,小曦再堅持堅持。」鬱臨莘聲音嘶啞,將往下滑的亭析朝上抬了抬。
鬱臨莘第一次覺得一條路好長好長,彷彿沒有盡頭。
怎麼還不到,怎麼還不到,怎麼還不到?
內心焦灼,腦子混亂,無限恐慌吞沒他的理智。
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只是普通感冒而已。
他不斷安慰自己。
好不容易跑進醫院,鬱臨莘把亭析交給醫生,雙腿一軟,狼狽地跌坐到地上。
護士好心上前關心他的情況。
鬱臨莘根本發不出聲音,費力地擺手,大口大口喘氣,口腔和呼吸中充滿鐵鏽味,稍稍緩過來後,他被一位大叔扶到椅子上坐下。
氣息終於喘勻,鬱臨莘顧不得酸軟乏力的雙腿,立即去找醫生了解亭析的情況,隨即列印單子,繳費。
無怪有人說,醫院是窮人的噩夢,亭析進的急診室,加上簡單幾項檢查,便需要兩千多,少年人的倔強與自尊在冰冷的數字面前,被碾碎成粉末。
他拿不出這兩千塊。
打工被人刁難,羞辱,老闆拖欠工資,考試退步,被母親譏諷……曾經一切艱難險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