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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家。
他之沒吃苦頭,由於皇帝支援,而皇帝支援,又是皇太后和大內總管聯手的結果。有這樣三位一體的後臺,他有什麼怕的,願意怎麼幹就怎麼幹。當然,不可能沒有政敵,更不可能沒有政治上的小人,但張居正是縱橫捭闔的九段高手,在政壇上所向披靡,誰也不堪一擊。小人,他更不在乎,因為他也是相當程度上的小人。
只有一次,他一生也就碰到這麼一次,坐了點蠟,有點尷尬。因為其父死後,他若奔喪回去,丁憂三年,不但改革大業要泡湯,連他自己的相位能否保住,都成問題。便諷示皇帝下令“奪情”,遂引發出來一場面折廷爭的軒然大波,使心虛理虧的他,多少有些招架不住。最後他急了,又借皇帝的手,對這些搗亂分子推出午朝門外,按在地上打屁股,用“廷杖”,強行鎮壓了下去。
第一個屁股打得皮開肉綻,第二個屁股就會瑟縮顫抖,第三個屁股必然腳底板抹油開溜。他懂得,製造恐懼,從來是統治者最有效的威懾手段,操切專擅的張居正,把反對派整得老老實實,服服帖帖。他是個精通統治術的政治家,也是個冷麵無情的政治家,為了目的,他敢於不擇手段。
《明史》作者不得不認可他兇,認可他行,認可他有辦法。“尊主權,課吏職,信賞罰,一號令,雖萬里之遙,朝下而夕舉,自是政體為肅。”他所以要鎮壓反對派,是為了營造出推動政治改革、經濟改革的大環境,加之“通識時變,長於任事,不可謂非幹濟之才,而威柄之操,幾於震主”。所以,在其手握極權的十年間,說張居正在統治著大明王朝,不算誇飾之詞。他曾經私下裡自詡:我不是“輔”,而是“攝”,休看這一字之差,表明他深知自己所擁有的政治能量。
張居正始末(2)
張居正穩居權力巔峰時,連萬曆也得視其臉色行事,這位年輕皇帝,只有加入與太后、首席大璫馮保組成的鐵三角,悉力支援張居正。如此一來,宮廷內外,朝野上下,首輔還用得著在乎任何人嗎?
眾望所歸的海瑞,大家期待委以重任,以挽救日見頹靡的世道人心,張居正置若罔聞,將其冷藏起來。文壇泰斗王世貞,與張同科出身,一齊考中進士,很巴結這位首輔,極想進入中樞,他婉拒了:“吳幹越鉤,輕用必折,匣而藏之,其精乃全。”勸他還是寫他的錦繡文字去也了。與李贄齊名的何心隱,只是跟他齟齬了兩句,後來,他發達了,他的黨羽到底找了個藉口,將何心隱收拾掉以討他歡心,他也不覺不妥而心安理得。
所以,張居正毫無顧忌,放開手腳,對從頭爛到腳的大明王朝,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他最為人稱道的大舉措,就是動員了朝野的大批人馬,撤掉了不力的辦事官員,鎮壓了反抗的地主豪強,剝奪了抵制的貴族特權,為推廣“一條鞭法”,在全國範圍內雷厲風行,一畝地一畝地地進行丈量。在一個效率奇低的封建社會里,在一個因循守舊的官僚體制中,他鍥而不捨地調查了數年,立竿見影;收到實效,到底將繳賦納稅的大明王朝家底,摸得清清楚楚,實在是亙古未有的壯舉。
《廣陽雜記》載:“蔡岷瞻曰:‘治天下必用申韓,守天下必用黃老,明則一帝,高皇帝是也,明只一相,張居正是也。”’可見世人對其評價之高。這項大清查運動,始終是史書肯定的大手筆。我一直想,張居正不死得那麼早,再給他十年,二十年,將其改革進行到底,而且,萬曆未長到三十歲前,他還得輔政,這是太后的懿旨。或許中國將和歐洲老牌帝國如西班牙,如葡萄牙,如英吉利,在14世紀進入第一次工業革命時期,也未可知。
我們從凌潦初的初刻、二刻《拍案驚奇》,就會發現其描寫物件,已從傳統的農耕社會,轉移到城市,市井階層和商人成為主角。這說明世界在變的同時,中國也在變,萌芽狀態的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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