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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 一聲低低的輕笑響起,施嫿終於回過神來,背書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立即意識到來人是誰,那些原本早已散去的緊張竟然又捲土重來,施嫿的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她微微抬起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透過大紅的緞子,施嫿隱約看見了一個人影自燭光中走來,挾裹著夜裡的寒意,她的手不自覺地輕顫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錯覺,空氣中浮現了熟悉的墨香氣味。
那人的嗓音裡帶著幾分笑意,喚她:&ldo;阿九。&rdo;
施嫿捏緊了嫁衣的布料,緊張地答應一聲,她感覺到謝翎走近了,在她身旁坐下,然後問道:&ldo;阿九在背什麼?&rdo;
施嫿愣了一下,才答道:&ldo;是黃帝內經的素問篇,脈要精微論。&rdo;
空氣沉默片刻,她聽見謝翎的聲音問道:&ldo;阿九方才背到哪裡了?&rdo;
施嫿下意識答道:&ldo;才背到開篇。&rdo;
女子素白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摳弄著,聲音裡帶著些許緊張,像是繃緊了似的,道:&ldo;你不是從前也看過麼?&rdo;
&ldo;嗯,&rdo;謝翎像是才反應過來,道:&ldo;是,我是背過這一本,夫脈者,血之府也,長則氣治,短則氣病,數則煩心……&rdo;
少年的聲音清朗,就連背書也讓人聽得舒心,然而窗外的三人面面相覷,楊曄驚訝地睜大了眼,道:&ldo;他們這是在幹什麼?&rdo;
錢瑞也是驚了:&ldo;背醫書?&rdo;
楊曄不可置信地道:&ldo;這洞房花燭夜,不是該說些什麼卿卿我我的私房話嗎?怎麼是在背書?&rdo;
他因為太過驚訝,聲音略略提高了些,裡面的背書聲瞬間戛然而止,然後傳來謝翎的聲音:&ldo;誰在外面說話?&rdo;
緊接著,施嫿:&ldo;外面有人?&rdo;
&ldo;我去看看。&rdo;
緊接著,一個人影站起身,朝窗邊走過來,楊曄三人立即蹲下,將身子藏在了窗下的芭蕉葉下,窗被推開了,謝翎站了一會,再次將窗扇關緊了。
屋裡傳來施嫿的聲音:&ldo;怎麼了?&rdo;
謝翎笑道:&ldo;沒事,是幾隻夜貓在鬧。&rdo;
芭蕉葉下,晏商枝輕聲笑了,壓低聲音道:&ldo;走了,被發現了,還聽什麼壁腳?&rdo;
楊曄唉聲嘆氣,十分遺憾:&ldo;還以為能看見慎之的另外一面呢。&rdo;
錢瑞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聽人家新婚小夫妻洞房的壁腳,實在不是雅事,推了楊曄一把,道:&ldo;走吧,走吧。&rdo;
楊曄雖然遺憾,但是仍舊被兩個師兄拖走了,窗外又恢復了寂靜,新房內也沒有了人聲,紅燭靜靜地燃燒著,火苗輕輕跳躍著,將兩位新人的身影投映在床帳上。
施嫿略微低著頭,她感覺到一隻手覆在自己的手上,掌心透過來淡淡的溫暖,謝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ldo;阿九。&rdo;
緊接著,她看見面前的紅色蓋頭被慢慢地掀了起來,明亮的燭光一寸寸落入施嫿的眼中,讓她看清楚了面前的少年,他清雋的面孔上帶著幾分笑意,一雙眼睛也是笑著的,其中滿是深情。
他的手伸過來,輕輕撫上了施嫿的臉頰,然後像是蜻蜓點水一般,觸碰著她的眼角,黛眉,施嫿眼中透出幾分不解,才看見他面上露出幾分孩子氣的笑容,滿足地道:&ldo;阿九,我終於和你在一起了。&rdo;
他說完,便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