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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裡，已經十分明顯了，杜明輝為了保全家人，又不願意回京頂罪，便唯有一死，才能安了某些人的心。

杜如蘭聲音裡帶著懊悔：&ldo;岑州就是一個大泥潭，我從前便勸過他，若是可以，不如上書奏請調去外地，便是去邊疆那種蠻荒僻野，雖說苦了些，但是總比這裡要好，他既不願意與那些人同流合汙，一起貪墨，又無法檢舉他們，只一味沉默著，最後事情爆發之時，還要把命填上。&rdo;

她咬著牙，語氣裡是恨鐵不成鋼之意，道：&ldo;我此番安頓了家人，來到京城，就是為著將岑州之事揭開，朝廷查來查去，只殺了幾個無關緊要的芝麻官，有什麼用？我不能讓我的父親背著罪名白白死了，他有罪，可並非貪墨之罪，我既然來了這裡，就沒想過能活著離開！&rdo;

第 126 章

空氣安靜, 燭火搖晃了一下, 很快又歸為平靜，杜如蘭略微平復了情緒，繼續道：&ldo;你們恐怕不知道, 岑州除了這白松江決堤之事以外, 庫銀已經虧空了許久, 直到去年年中那三百萬兩的修河公款到了，才勉強填補了大半, 直到如今, 我父親過世之時，也還是虧空的。&rdo;

杜如蘭頓了頓，道：&ldo;還有一事，岑州一帶年年水患，收成不好，從三年前開始, 朝廷便下令賦稅減半, 可是直到如今，岑州還是根據往常豐年的賦稅照收，甚至從前年開始, 加收了一樣茶稅，為了此事, 我父親與巡撫衙門爭執了許久, 被扣留了十日，回來時已是形銷骨立。&rdo;

施嫿心裡倒抽了一口涼氣, 謝翎沉著地道：&ldo;你父親也是岑州知州，按理說，是可以上書的，為何他不將事情稟報朝廷？&rdo;

杜如蘭搖搖頭：&ldo;我父親上書過，可是奏本根本出不了岑州就被攔下了。&rdo;

她說到這裡，苦笑了一下，道：&ldo;不瞞你們說，我父親原本是翰林院出身，一介文人，空有滿腹才華，卻實在不是一個當官的料子，他是個清官，但是在岑州這種地方，毫無用處，處處掣肘，甚至連衙門的一個胥吏說話都比他好使。&rdo;

她說著，又道：&ldo;再者，岑州屬山陽省，便是一個年年受災的地方都如此盤剝，可見其他的州府又是如何情況？上下串通，沆瀣一氣，他們在朝中又有人，雖說直到如今，我也不知是誰替他們撐腰做主，但是經過這兩日的事情，我已窺見泰山一角了，果真叫人膽寒，怪道我父親會落到如此地步。&rdo;

杜如蘭嘆了一口氣，眼中又有盈盈淚意泛起，施嫿聽罷，冷靜地道：&ldo;這事情恐怕非你一人之力能夠做成的。&rdo;

&ldo;我知道，&rdo;杜如蘭點點頭，道：&ldo;可如今我父親已經身死，我不能再讓他們那般逍遙法外，拼著身死，我也要叫他們付出三分代價。&rdo;

&ldo;不，&rdo;施嫿搖了一下頭，認真地道：&ldo;我的意思是，你一介女子，又是罪臣之後，人微言輕，應該要找個能幫你的人。&rdo;

杜如蘭有些茫然地望望她，道：&ldo;我、我要找誰？我……父親外放多年，不在京中，人脈全無……&rdo;

論起來，杜如蘭在女子中也算得上是果敢了，她甚至悶不做聲地跑到了京師來敲登聞鼓，企圖以這種方式引起朝廷的注意，只是她人力太過輕微了，完全無法與她的敵人抗衡。

施嫿問道：&ldo;你可知道今日來尋你麻煩的人都是誰？&rdo;

杜如蘭搖搖頭，道：&ldo;我不認識他們，看他們穿著打扮，應該是某些達官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