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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靜了,謝翎離開了半個月了,她還是覺得有些不習慣,狸奴在腳邊轉悠著,喵喵叫著撒嬌,恨不得粘在她的腿上似的,黏人得很,惹得施嫿趕它:&ldo;別去灶邊,小心把毛給燒焦了。&rdo;
顯然,狸奴完全不怕燒了毛,施嫿一邊切菜,忽然開口道:&ldo;狸奴,我背醫書給你聽罷?&rdo;
狸奴乖巧地蹲在案板上,抬著頭看她:&ldo;咪嗚。&rdo;
施嫿背道:&ldo;尺寸俱浮者,太陽受病也,當一二日發,以其脈上連風府,故頭項痛而腰脊強,狸奴,接下來是什麼?&rdo;
狸奴歪了歪頭:&ldo;咪嗚。&rdo;
施嫿將切好的菜放入碗中,口中背道:&ldo;太陽病,發熱,汗出,惡風,其脈緩者,名為中風。&rdo;
狸奴:&ldo;咪嗚。&rdo;
施嫿繼續背:&ldo;太陽病,或已發熱,未發熱,必惡寒,體痛,脈陰陽俱緊者,名為傷寒。&rdo;
背到這裡,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倒不是不會背了,而是施嫿驟然間覺得,空氣竟然如此安靜,靜到她甚至能聽到有水聲,不知從哪個角落傳來,一滴一滴落下,發出啪的一聲輕響,就連狸奴也不叫了,整間房子就彷彿獨立於整個世界之外,寂寥冷清。
施嫿在案前站了一會,她忽然聽見那些水聲漸漸響了起來,連成了一片,這才恍然回過神來,原來是下雨了。
今春的第一場雨,終於姍姍來遲了。
都說春雨貴如油,小雨一連下了幾日,農人都趕緊趁著這個時機播種翻地,整個蘇陽城都籠罩在了濛濛的煙雨之中,眺望遠山時,雲霧翻湧,猶如仙境。
到了第六日的時候,天氣才終於放了晴,狸奴趴在懸壺堂的大門口打盹兒,半眯著眼,十分舒坦的小模樣,不遠處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它抖了抖小耳朵,然後睜開眼來,發出咪嗚一聲,懶懶洋洋的調子。
林不泊笑著道:&ldo;狸奴,還睡呢?&rdo;
狸奴依舊懶洋洋地趴著,一副沒長骨頭的模樣,林不泊笑罵了一聲懶貓,然後進了門,施嫿正坐在窗下給病人問診,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紙落進來,將整個大堂映得亮堂堂的。
等送走了病人之後,林不泊才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口道:&ldo;嫿兒,過一陣子,我要去徐州購買藥材,你去不去?&rdo;
&ldo;買藥材?&rdo;施嫿有些吃驚,她沒想到林不泊會忽然與她提起這個。
林不泊解釋道:&ldo;去徐州時,會路過臨茂邱縣,你從前小時候不是邱縣的人麼?要不要順便回去看看,家裡可還有人在?&rdo;
施嫿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的,她的故鄉在邱縣,到如今,她已有很久沒有想起過這個地名了,一眨眼就是這麼多年過去了。
邱縣現在還有些什麼呢?
施嫿有些茫然,林不泊顯然也看出來了,連忙安撫道:&ldo;不急,你慢慢想一想,距離我們出發還有一陣子,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也不遲。&rdo;
聞言,施嫿心底生出許多感激來,笑著對他道:&ldo;好,伯父,我再好好想一想。&rdo;
這一想便是好幾日,眼看著距離林不泊出發的時間越來越近的時候,施嫿才終於找到他,道:&ldo;伯父,你們幾時出發?&rdo;
聽了這話,林不泊笑了,眼角帶出些許細紋,道:&ldo;後天就走,你收拾收拾行李,二十七日一早就出發。&rdo;
施嫿點點頭,傍晚離開懸壺堂之後,她沒有先回城西,反而是去到東市,買了兩身男子的成衣,還有一些路上必備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