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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土老冒”

早上起來，李偉叫醒兒子：“小懶蟲，該起床了。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

兒子李強聽到爸爸的叫聲，馬上一咕嚕爬起來，穿好衣服，匆匆跑去洗刷間。過了一會兒，李強跑出來，背上書包，說：“爸，咱們走吧。”

李偉看著兒子的認真勁兒，回頭看看妻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妻子王鳳仙端出三碗豆漿，又端上一碟油條和包子，對兒子說：“強子，不吃飯就去學校啦？先喝一碗豆漿，吃幾個包子再走。”李強呼呼啦啦，三下兩下把豆漿喝完，又抓著兩隻包子，把小嘴塞得滿滿的，用衣袖揩了揩嘴，一甩頭說：“現在可以走了。”李偉也匆匆吃完早餐，高興地撫摸著兒子的頭：“好，咱們上學去！”風仙收起兒子的碗，送到門口說：“強子，聽老師話啊，好好讀書。”李強稚聲應道：“知道啦，媽媽再見！”

李強今年8歲，才上小學一年級。李偉牽著兒子的手下樓，坐上自己的車，熟練地開出小區，把兒子送到學校，然後朝市行政中心開去。李偉今年35歲，是市委小車班的一名普通司機。由於他才調入小車班不多久，平時只在辦公廳打些雜，開車幫辦公室主任們辦點私事兒，因此平時只是閒坐的多。看到別的司機們一個個跟著領導進進出出，心裡說不出的羨慕。聽老司機說，要想跟上領導，並不是靠自己的開車技術有多好，而是要跟辦公室主任搞好關係，只要主任發個話，就開上領導的車了。因此，李偉平時雖然事情不多，可從不遲到早退，每到辦公室，總是主動掃地打水，指望著主任能幫他說句“公道話”。負責樓層衛生的陳阿姨責怪道：“李師傅，你再要這麼勤快，我可要失業了。”李偉聽了，依然故我。

李偉1米80的個子，面板白皙，五官端正，長相極像香港影星呂良偉，因此其他司機見了他，總是半開玩笑戲稱他為“偉哥”。李偉也不計較，只是客氣地笑笑。

到了辦公室，其他人還沒有來。李偉照例開啟主任室的門，抹好桌子，又給他打來兩瓶開水，正出門時，遇上辦公室主任劉嘉善。嘉善見了，熱情地招呼道：“小李，這麼早啊！”李偉微笑著站在一邊，讓劉主任進去，正要離去，劉主任叫住他，客氣地說：“小李，等會你給我把這包東西給我老婆送過去。唉，我家那位，老是丟三落四的，老是把東西落我這兒。你送完後，就休息下，上午沒什麼事了。”李偉“嗯”了一聲，接過劉主任遞來的東西，也不看是什麼，扭頭就走。劉主任經常用這樣的方式，把別人送來的東西，讓李偉帶給妻子。李偉也從不打聽，從不過問，讓劉主任十分放心。

給劉主任送完東西，李偉回到辦公室，轉了轉，確實沒什麼事，就跑到一樓的休息室去。那裡說是接待室，其實早主被兩辦的司機“佔領”了，接待處的人沒辦法，趕又不好趕，只好把接待室移到其他地方，任由這些“大爺”們吆五喝六地在裡面玩耍。李偉進去的時候，裡面正圍成一團，李偉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賭牌。果然，他靠近前去，探過頭一看，正是市長的司機高強和另外幾名司機在玩32張。李偉看過幾次，知道這些人只要沒事，聚在一起肯定是賭牌，而且賭資不小。剛來的時候，他也被人拉去玩過一次，是因為這裡實在人手不夠，被迫無奈玩了一把“小的”，他把準備給父親治病的一千多塊錢輸了個精光。為此，他被妻子王鳳仙數落了好幾天。也難怪，妻子一直沒有工作，偶爾出去給酒店或商場打打工，幹到半途，就幹不下去。家裡的一切開支，全靠他一個人的工資，生活過得緊巴巴的。從此，他再也不玩這個，看到人少時，馬上就溜走了。兩辦的司機都知道李偉是個上不了檯面的角色，每次見了他總是說：“偉哥，今天身上有幾塊錢？”這讓李偉很難受，但他表面上並不流露出來，而是儘量裝著輕鬆的樣子，笑而不語。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