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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兒,就是這個小女孩的名字。蒲樹的葉子,可以摘下來做蒲扇,夏天的時候,扇風乘涼。這女孩兒的命運,就似一葉蒲扇般低賤。
陳玄丘看著蒲兒強抑悲痛的樣子,輕輕皺了皺眉。她太瘦弱了,如今遭逢巨變,又要強抑悲痛,恐怕會大病一場。
陳玄丘想了想,從包袱中抽出了小師弟送給他的那隻嗩吶。
望著莽莽青山,幽幽深谷,陳玄丘陡然吹響了前世在網路小影片中常常聽到的一首嗩吶《這一拜》。
曲聲高亢、悲涼,卻又因為悲愴中一抹不甘不屈的意味,顯得哀而不傷。
隨著嗩吶聲聲,陳玄丘不禁想起了前世種種,沒有大悲大喜,也沒有大起大落,只有時空相隔、永世不再的緬懷與留戀,這情緒,融入了這一曲嗩吶,盪氣迴腸。
蒲兒聽著那曲子,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那叫人聽得心碎的哭聲與嗩吶聲相融相連,蒲兒的淚水濺落在面前的一束野花上,彷彿一滴滴晶瑩的露珠。
這一哭,鬱積於心頭的悲痛與哀傷,俱都發洩了出來,她就不會因為身體的稚弱而大病一場了。
陳玄丘任由她哭得酣暢淋漓,待她聲音都嘶啞了,哭聲漸漸歇下來,這才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若有朝一日,我能鎮守一方,牧守一地,一言而定人間制度,必廢除奴隸制度與人殉之俗!」
這句話,是陳玄丘的肺腑之言,但是要能擁有這般權力何其不易。
可聽在蒲兒心中卻又不然,在她心中,自家的老爺就是天,李大法師那等通曉法術的人物就是老天爺。老天爺都被恩公兩拳一腳活活打殺,恩公該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他說的話,那就一定會實現。
蒲兒立即跪下,向陳玄丘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陳玄丘嘆息道:「走吧。」
從小被奴役、被驅使,讓蒲兒很懂事、很乖巧,她馬上擦擦眼淚,站了起來,唯恐惹得主人不快。
陳玄丘見了更加心生憐憫,小小年紀,如此懂事,比前世前過的許多熊孩子不知可愛多少。
陳玄丘抬眼辨了辨方向,便帶著蒲兒向山外走。如果是他一人離開,便從前邊山嶺直接翻過了,可蒲兒只是普通人,身子又弱,所以陳玄丘循路而行,又繞回山前那座大墳,要從此處出谷。
從那一地狼籍中前行不遠,陳玄丘忽然心神一動,一把摁住了蒲兒瘦削的肩膀。
四下裡沙沙聲響,從樹叢中突然鑽出二十多個來。剛剛隨逃走的人群一起離開的玄陰鬼道門五人也赫然在列。
「就是他,兩拳一腳,殺了李兄。」玄陰鬼道門的雲明衝到一個身穿法衣的青年身邊,指著陳玄丘,激動得臉上的痘痘都發出了紅光。
他們對陳玄丘倒不像那些百姓們一般恐慌,但是他們也沒有為李榮報仇的覺悟。
可是他們逃出山不久,就撞上了鬼王宗的墨江。
墨江是鬼王宗的內門弟子,位居執事,這與李榮那種傍靠著鬼王宗這棵大樹作威作福的外門弟子可截然不同,那是有真正大本領的人,較之白桃兒的師尊也只稍遜一籌。
他們看見無數百姓瘋狂逃跑,其中不少人還披麻帶孝扶老攜幼的,納罕之下攔人詢問,攔的正是白桃兒兄妹五人,待他們問清經過,登時勃然大怒。
李榮一死,白桃兒師兄妹五人正愁不知在清涼州該如何立足,當然自告奮勇陪著他們回山。這墨江是鬼王宗真正的內門弟子,又有十七八個同門,諒那小子再厲害也必然不敵。
「很好!在清涼州,敢殺我鬼王宗的人,好不囂張啊。你是什麼人,報上名號!」
陳玄丘眉頭一皺,心中只想,我若與他們動手,恐無暇看護這可憐的小女娃兒。我師父何等厲害,不妨報一報宗門,嚇一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