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祿山的心事,其實也不難猜,人臣之極自然是好,可誰在私底下沒做一做更上一步的夢?
從入營,閒聊到入席,電光石火的功夫裡,濟天下言簡意駭的幾句話已將形勢解析得一清二楚。不僅是玉童,就連紀若塵都有些疑惑,這濟天下何以能從這麼一點蛛絲馬跡中就推斷出這許多大事來。就算此前作足了功課,此人之才也仍是非同小可,將來若非大聖大賢,就必是大奸大惡。以目前情形看來,這濟天下還是成為大奸大惡的可能性多點。
轉眼間,侍者已將散落的酒席收拾乾淨,重新在安祿山面前放置新幾新酒。尚秋水也服了丹藥,臉色雖然仍蒼白如紙,氣息卻逐漸穩定,當無性命之憂。只是那一襲白衣上的斑斑血痕,仍是觸目驚心。
直至此時,安祿山似才注意到紀若塵等人。他的目光落在玉童身上,便再也挪不開,張口問道:“這三位是……”
玉童淺淺一笑,回道:“這邊是我家主人,這位先生則是主人幕僚濟天下。”
出乎意料,安祿山聞言聳然動容,竟然離席而起,碩大身軀靈巧地繞過一地案席,撲過去握住濟天下雙手,極為熱切道:“原來是濟先生!唉呀呀,俺安祿山是個粗人,過去沒機會與先生相識,一直引以為平生憾事。現在先生都到了帳中,俺居然對面不識,真該罰酒,罰酒!”
說罷,安祿山接連自飲三杯,這才算罷。他抓住濟天下的手不放,殷殷切切地道:“先生特意來到這裡,想必不會急著走吧?這個,這個,先生如果不棄俺老安粗鄙無文,還請多呆幾日,多多指點。”
此時此刻,安祿山眼中似乎只有一個濟天下,連玉童和尚秋水都甩到腦後去了。
舉座皆愕然。不僅是玉童,道德宗和冥山眾人多是少聞世事的,均驚訝於這濟天下的名氣竟然如此之大,連三鎮節度使安祿山都要折節相交。
濟天下含笑道:“當年一點虛名而已,難為節度使大人還記著。現下我已投得明主,當全力報效。我家主人乃是天縱之才,其實本用不著濟某,我不過是略盡一點心意而已。”
安祿山這時才將目光轉到紀若塵身上,嘆道:“能得濟先生投效,先生真是好福氣!哦,還未請教先生高姓大名?”
紀若塵也不起身,淡淡回道:“我姓紀。”
安祿山知道他是不願說全名,這等世外高人多有怪僻,所以也不以為意,並未追問下去。安祿山當下就地盤膝坐下,與紀若塵隔案相對,舉杯過眉,道:“俺是個粗人,不說那麼多廢話,來,先幹三杯!”
安祿山使個眼色,旁邊立刻有一名將軍親自拎來一罈酒,此酒極為有名,乃是出自道德宗的仙酒醉鄉。此酒入口平和,回味卻是綿綿泊泊,無有止盡。酒量稍差些的,只消三杯入腹,任你道行通天,也要睡到桌子下面去。當年雲中居天海老人曾以此和青衣拼酒,也就戰了兩三壇的功夫,便滑入桌下,死也不肯出來,自此傳為笑柄。
安祿山酒量極豪,可稱酒中神仙,可連下三杯後,黝黑的麵皮上也開始泛起一層紫氣,舌頭也有些大了。而紀若塵三杯入腹,卻若無其事,連口酒氣都不噴。不知情的人也就罷了,道德宗眾人卻是群相聳然動容,方始覺得這位紀先生有些高深莫測。
見紀若塵酒量深不見底,安祿山重重一拍案几,大喝一聲“好!”,然後屈臂抵住案几,上身微微前傾,目光如電鎖住紀若塵,問道:“紀先生既然來到這裡,該是準備有所作為的。敢問先生對今日之事,作何評價?”
紀若塵環視一週,目光所及處,不論是道德弟子,還是冥山人眾,均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這看上去頗能左右時局的紀先生,會說出怎樣一番話來。
紀若塵再向冥山人眾望了一望,淡道:“一群妖孽,能成什麼氣候?”
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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