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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向誰禱告呢？&rdo;庫茲涅佐夫又望望在炮尾兩邊發呆的涅恰耶夫和戚比索夫，接著說：&ldo;如果坦克在夜裡出動，我們又沒有炮彈，那麼五分鐘之內就會把我們軋得粉碎。現在還能往哪兒撤呢？你就向命運之神禱告吧，求她別讓坦克夜裡出來……&rdo;

&ldo;說得對！&rdo;烏漢諾夫哈哈大笑，但立即住了笑，問道：&ldo;有什麼吩咐嗎，中尉？&rdo;

&ldo;我先瞧瞧那幾門炮去，然後和你一塊兒作出決定。&rdo;

&ldo;作決定？和我一塊兒？那麼德羅茲多夫斯基呢？我們的小連長在哪兒？同觀察所有沒有聯絡？&rdo;

&ldo;不跟你一塊商量，還能跟誰呢？！&rdo;庫茲涅佐夫肯定地說。&ldo;瞅著我幹嗎？沒聽懂？&rdo;

&ldo;走，一起看看炮去！&rdo;烏漢諾夫背起了衝鋒鎗。&ldo;碰碰運氣吧。雖然事情很清楚，看也好，不看也好，反正是被包圍啦。不過有一點不明白：好象離鎮子七百米以外就沒有德國人了。&rdo;

&ldo;他們佔領了鎮子，還到光禿禿的草原上來幹什麼？何況七百米對坦克來說根本不算一回事！德國人也許以為這兒的人都死絕了，特別是他們已經過了河。&rdo;

&ldo;你畢竟是個奇怪的小夥子，中尉。不過這沒什麼，跟你一塊兒打仗還合得來。&rdo;

&ldo;說得真好聽。說下去呀！再來兩句恭維活，我就飄飄然了……&rdo;

&ldo;得啦，好聽就好聽吧。噯，我們的姑娘怎麼樣了？她在哪兒？還活著嗎？&rdo;

&ldo;活著。跟傷員一起在土窖裡。她從你的炮位上把傷員拖走，難道你沒發覺？&rdo;

&ldo;除了坦克我什麼也沒看見。當時根本沒想到別的事兒……&rdo;

他們離開發射陣地，順著交通壕向前走擊，突然發覺周圍一片死寂。這寂靜猶如沉重的鉗塊壓在頭頂上，使他們擠縮在狹窄的通道里。庫茲涅佐夫首先停住腳步，覺得耳朵裡彷彿灌了水，鼓膜被塞住了，於是，他搖了搖頭，耳朵裡便嗡嗡地長鳴起來。烏漢諾夫也在背後站住了，腳步聲和衣服的沙沙聲沒有了。

過了一會，好象為了烘托出這沉悶而神秘的寂靜氣氛，從火光映紅的北岸傳來了一陣單調的機槍掃射聲。接著，槍聲停了，周圍又變得萬籟無聲、死氣沉沉了。

只有烏漢諾夫的說話聲，不甚清晰地傳進庫茲涅佐夫嗡嗡響的耳朵裡來：&ldo;中尉，聽出什麼名堂沒有？德國人的機槍是在後方打嗎？&rdo;

&ldo;烏漢諾夫，你耳朵裡響嗎？&rdo;庫茲涅佐夫慢慢摘下廠帽子，他以為自己完全聾丁。&ldo;你能聽見聲音嗎？&rdo;

&ldo;中尉，我腦袋裡好象有螽斯在叫。這是炮打久了的緣故……&rdo;

&ldo;沒有別的感覺嗎？&rdo;

&ldo;我聽對岸的戰鬥好象已經結束了。難道德國人又深入了嗎？&rdo;

&ldo;到處都靜下來了。&rdo;

&ldo;死氣沉沉，&rdo;烏漢諾夫說。&ldo;看樣子，他們把我們的部隊逼到了史達林格勒，突破了防線，而我們卻孤單單地待在這兒……中尉，你朝東北方向看。那是史達林格勒上空的火光，離這兒大約二十公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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