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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好的栗子挑出幾斤,清洗過後放在簸箕裡瀝水,擦乾水跡後在每隻栗子上都來一刀:這樣處理過的栗子炒熟後會很容易剝皮。
讀書人本不擅長動刀子,只是孟陽做慣活計,又兼心靈手巧,沒一會兒就好了。
單炒栗子容易糊鍋,他又額外忍痛額外加了一點豆油:豬油味道太重,會汙了栗子原本的香氣,相較之下,同為植物的豆油則更溫和寡淡些。
桃花山的栗子一直都很香甜,倒不必額外加糖。
隨著熱力烘烤,原本平整、緊閉的栗子殼漸漸張開,露出裡面深褐的膜、燦金的肉,乾燥的空氣中也沾染了乾果特有的醇厚香氣。
眼見火候差不多,孟陽踮著腳尖朝隔壁喊了幾聲,「白姑娘,白姑娘?」
沒有動靜。
必然是上山去了。
唉,炒栗子當然要趁熱才好吃呀,若是回得晚了、涼了可怎麼好?
一顆顆栗子圓潤飽滿,此刻都大大的咧開了嘴,橫七豎八躺在熱乎乎的鍋底,彷彿在說:來呀,來吃我呀。就連那香味兒似乎也打著轉兒地往人鼻子裡鑽呢。
牆頭的麻雀彷彿也被勾出饞蟲,顧不上梳羽毛,都拍拍翅膀上了柿子樹,用尖銳的小嘴兒輕輕啄開薄薄的柿子皮,一口口啄食內部甘漿。
頂端的樹枝細細的,隨著它們的動作微微顫動,帶著兩片倔強不肯墜落的枯葉簌簌作響。
孟陽託著腮蹲在樹下,仰頭看著它們喃喃自語,「麻雀呀麻雀,你們站得高,瞧瞧白姑娘走到哪裡了呀……」
這幾日他夜觀天象,料定很快將有大雪,所以催著白星將柿子收入屋內,任它們慢慢成熟。只有頂端的十幾隻沒有動,那是專門留給越冬鳥雀的。
他隨手撿起一根枯枝,抱著膝蓋在柿子樹下的地上寫寫畫畫,過了會兒,又仰起臉來,試探著喊道:「白……」
結果一個「白」字剛出口,門口就傳來熟悉的四聲敲門:「咚咚咚咚。」
孟陽猛地扭過頭去,習慣性問道:「誰呀。」
「鄰居。」
他直接從地上蹦起來,丟開樹枝就跑,「我炒了栗子,還熱乎吶!」
話音剛落,門吱呀一聲開啟,孟陽徑直對上一隻死不瞑目的野豬。
他被嚇了一跳。
白星從野豬後面露出臉來,眼睛閃閃發亮,裡面全是愉快的神采,「有肉吃!」
肉沫烤豆乾!她可還記得吶!
約莫一刻鐘後。
洗乾淨手的白星乖乖坐在屋簷下屬於自己的位置上,親眼見證孟陽開鍋蓋。
他的動作很慢,表情很鄭重,猶如在進行什麼了不得的儀式。
「我開啦?」
「開吧開吧。」白星一個勁兒點頭。
「我開啦!」孟陽抿緊嘴唇,下定決心。
剎那間,洶湧的油香擠滿整片屋簷,濃鬱的栗子味撲鼻而來,她本能地深吸一口。
好香呀。
孟陽撿了一顆出來,呼呼吐著氣,在兩隻手之間瘋狂搗騰幾回才遞過去,「好燙好燙,我好久沒炒啦,你先嘗嘗味道怎麼樣。」
兩根細長的手指在栗子殼上輕輕一捏,伴隨著細微的一聲「咔嚓」,裡面就滾出來暗黃色的肉,帶著微燙的熱度在白星掌心打了個滾兒。
栗子肉很大,她一張嘴啊嗚全部吞掉,一邊的腮幫子高高鼓起,像冬日急於進食的小松鼠。
栗子皮薄肉多,入口細膩至極,一點兒都沒有渣滓,在唇齒間略微攪動幾下就碎了。再用舌頭微微一抿,就成了濃鬱的果糊。
白星幸福地眯起眼睛,捧著臉給予充分肯定,「很好。」
一直等著她反應的孟陽鬆了口氣,歪著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