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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高麗號輪船離開中國港口駛向美國舊金山時,藹齡對漸漸遠離的家庭充滿懷戀之情。此刻,父親已回到上海郊區的家裡。她知道,家裡早就習慣沏好了香茶等著,一家都在那裡--母親。妹妹慶齡和美齡、弟弟子文和子良(弟弟子安當時尚未出生),他們啜著清香的熱茶,咀嚼著從英國進口的美味夾心糖,聽著一家之長講述帶藹齡登上高麗號輪船的經過。
藹齡從來就是一個剛強的姑娘,她為自己流淚感到難為情。與她同行的是悉心照顧她的幸福快樂的傳教士一家人--步惠廉牧師夫婦和他們的4個兒子。剛才藹齡傷心落淚時,步惠廉牧師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裝作沒看見。因為他知道,她要這樣哭一下才好。
輪船航行3天到達日本,頭等艙的乘客一路上平安無事。藹齡是頭等艙裡獨一無二的的東方人。但是,當船抵達神戶的前一天,統艙裡有個中國乘客死亡,船上的醫生診斷是死於急性肺炎。船人港後大群日本檢疫官員上船檢查。他們不同意船上醫生的結論,認為死者顯然是得了淋巴腺鼠疫。
日本人對鼠疫談虎色變。高麗號在繼續駛往橫濱之前,必須從船首到船尾徹底用燻劑消毒,船上所有的人統統都得上岸,在盛滿加人大量難聞藥水的浴盆裡浸泡全身。步惠廉夫人也不能例外。
高麗號客輪在神戶港滯留了10天後才被允許駛往橫濱。這時步惠廉夫人已經虛弱得連路都走不動了。步惠廉心急如焚,想法安排送妻子上岸進橫濱總醫院急救。他僱了一輛馬拉的救護車把妻子送進醫院,然後回船上去接孩子們。他們不能繼續往前走了,至少暫時要在橫濱住下來。
步惠廉向藹齡說明瞭情況。藹齡必須趕到梅肯去,以免錯過秋季學期的開學時間。步惠廉不想耽誤她。藹齡表示願意一個人繼續航行。船上有一對南方衛理公會傳教士夫婦也是步惠廉的朋友,他們答應路上關照藹齡。
高麗號輪船繼續駛往檀香山和舊金山。一天,藹齡在船上感到孤獨,於是就下到艙裡去找那對傳教士夫婦。當她走近他們的艙房時,無意中聽見過道里傳來他們的談話聲:
&ldo;離開這些國家真讓人感到舒暢。&rdo;那位太太說,&ldo;我真討厭那些骯髒的中國佬和可怕的日本人。我希望我們能不再見到他們。&rdo;
宋藹齡聽罷轉向快步走回了自己的艙房。
在以後的橫越太平洋漫長的航程中,除了同富有同情心的美國年輕姑娘蘭曼交談外,其餘的時光宋藹齡都是獨自一個人度過的。蘭曼小姐是在橫濱上船的。她也是南方衛理公會教徒,因此這兩位年輕的小姐之間有著共同的紐帶很快互相結成了朋友。
高麗號最後抵達終點港舊金山的時候,港灣濃霧茫茫,連人港口都看不清楚。輪船在碼頭停穩後,移民局的官員登上船在休息室的一張桌子後面坐定。乘客們則排成一條長隊,挨個出示證件。藹齡掏出她的葡萄牙護照,移民局的官員接過去以後,立刻沉下了臉。據藹齡和蘭曼說,接著發生了下面一段對話:
&ldo;你想憑這種玩意兒矇混過去,是不是!&rdo;移民局的官員輕蔑地嚷道,&ldo;許多別的中國人都是這麼幹的,小妞兒。這可不行!你就呆在這裡別動,我們要把你送進拘留所。&rdo;
藹齡凝視著自己的護照。移民局的官員無法知道她的實際出生地,因此惟一可以提出懷疑的是護照本身是不是真的。但這確實是葡萄牙官方的合法護照,上面赫然蓋著葡萄牙駐上海領事館的章印。護照上的內容可能有錯誤,但護照肯定不是偽造的。
藹齡昂起頭,無所畏懼地正視著這位官員:
&ldo;你不能把我送進拘留所&rdo;。她不無矜持地大聲說,&ldo;我是頭等艙的乘客,不是坐統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