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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禮部門外，天子下車步行，禮部門前，只有少數幾個人曾面聖朝見天子，許多人都是不識得謝籍的。不和是誰先道破，只不過謝籍從街畔走到禮部衙門下臺階的工夫便已傳得滿院盡知。

有自舉士子跪到腿麻，不著痕跡地揉腿，腿才揉通一點就見玄色衣擺打眼眼畔飄過，打眼一看竟是天子，自薦舉子差點口吃，好半晌才瞠目結舌地起來行禮問道：&ldo;陛……陛下，您是來為伸張正義的嗎?&rdo;

謝籍：不不不，請相信朕，朕都不覺得你們那叫正義，嗯，當然，對朕來說，強權既為最大的正義，沒權也沒拳頭，甚至沒硬骨頭的最好不要瞎搞事。

第一三四章 有憤吐口，有怨抒懷

禮部衙前樹蔭下，謝籍不因歲月而改變的&ldo;美貌&rdo;為日光襯得仿如神明，衙前學子皆嘆服帝王威儀與風采時，謝籍含笑問他們：&ldo;可是朕所行有失，致使你們在此長坐?&rdo;

別說這事天子沒多少過失，就是有，誰也不是把腦袋別褲腰上，要為理想而犧牲的鬥士，他們取的是一個公平，是一個能讓人踏踏實實做好事的環境，絕不能跟天子對著幹吶。

見士子們次第有聲地搖頭說&ldo;並非&rdo;，謝籍復笑：&ldo;可是世間百姓已陷水火，致使你們在此長坐?&rdo;

倒也不是，上官們不過壓著他們罷了，倒不敢去壓百姓，都這些年了，誰不曉得邰皇后是位心繫百姓的賢后呢，真壓得百姓起民變，便等著乾淨脖子罷。

&ldo;既如此，上書諫言路途千千萬萬，何不來見，為何要在此長坐?&rdo;謝籍這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按他心底裡的想法，這群不聽話的混蛋，揍一頓就能舒坦。是小青梅關心這事，覺得這事與她有幹，他這才耐著性子這麼說話。

語畢，謝籍見無人答，復開口：&ldo;既你們不來見朕，朕便只好來見你們，此刻朕在此，中書省諸位卿家在此，爾等何妨有憤吐口，有怨抒懷。&rdo;

張煚頓時老淚縱橫，這些年來，為熊天子收拾多少爛攤子，如今終於看到天子收拾齊整自己後，開始替臣屬收拾爛攤子。

見無人開口，謝籍便繼續說話：&ldo;朕來時，諸卿勸臣，勿以身犯險，朕深恐諸位有天大冤情，遂不顧阻攔來此。如今看來，爾等並無冤無怨，否則為何不開口諫言?&rdo;

誰傻呢，一起坐的事肯幹，先出頭說話時，卻無幾人真正敢於站起來，做這個出頭鳥。但到底還是有人站出來的，不管為心中竊竊的私慾，還是為他們坐在這裡的本來目的。

站出來的是自舉士子，洋洋灑灑三千言，顯是提前打好了腹稿的，聽得出來，心中積怨已久，倒也不僅是怨，還有失望。倘僅僅只是怨，謝籍的拳頭今天不落下，早晚也會落下，但對於他們失望，謝籍還是認真去聽了‐‐因為小青梅喜歡一個人人都覺得有奔頭的世界。

&ldo;坐而談不如起而行，你們對朕很失望，朕亦對你們很失望。&rdo;謝籍丟下這句話，便轉身登車回宮而去。

禮部衙前jìng zuò的眾人：……

&ldo;宋兄，我們這坐不坐?&rdo;

&ldo;我哪兒知道，看大家的意思罷。&rdo;他們中本來就不存在所謂的主使者，當然後來夾進來的人他們不能肯定。

&ldo;陛下說坐而談不如起而行的意思，大約是說會派差事予我等，我覺得我們應該散了。&rdo;

&ldo;我亦如此作想。&rdo;

自舉計程車子們三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