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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這位是崔郎中。&rdo;裴玄靜介紹著這個可能是全天下最不像郎中的郎中,熱浪已竄上雙頰,也不知是驚喜是尷尬還是羞臊。所幸夜色深沉,別人察覺不到。
&ldo;崔郎中也在長樂驛投宿嗎?&rdo;
&ldo;正是。&rdo;崔淼回答韓湘,目光仍然盯在裴玄靜的臉上,&ldo;崔某竟不知娘子就要做新娘了,恭喜恭喜。&rdo;
他是看見她的吉服了。裴玄靜鎮靜下來,欠身還禮道:&ldo;多謝。&rdo;
&ldo;既是熟人,崔郎中來與我們一起飲一杯如何?&rdo;韓湘還挺熱情。
&ldo;恭敬不如從命。&rdo;
三人向驛站走去,裴玄靜覺得後背涼颼颼的。不可否認,剛見到崔淼的那一瞬間,她真的十分驚喜。可是他究竟為何而來?若說是巧遇,打死她也不信。籠罩在崔淼身上的神秘感又陡然濃重起來,原來他於她仍然是霧裡看花,是難以理解,是不可捉摸。
她預感到,自己這一路絕對消停不了了。
回到驛站前堂,比方才冷清了不少。夏季要趕在日頭升高前出發,大部分人都早早地回房歇下了,只剩下三四桌還在吃喝談笑。三人仍回到先前的雅座,憑窗而坐。驛卒送上冰鎮過的葡萄酒,味道沁人心脾。
聽說韓湘是韓愈的侄孫,崔淼笑問:&ldo;韓夫子還忙著到處給人寫墓誌銘嗎?&rdo;
韓愈文名鼎盛,達官貴人均以他撰寫的墓誌銘為榮。韓愈來者不拒,明碼標價替人操刀,寫墓誌銘的收入遠超為官的俸祿,被世人嘲笑為&ldo;諛墓&rdo;。
&ldo;怎麼不忙。&rdo;韓湘大大咧咧地回答,&ldo;前陣子家中遭賊,居然被個門客順手牽羊拿走一大筆&l;潤筆費&r;,可把他給心疼壞了。&rdo;
&ldo;沒事,再多寫幾篇就賺回來咯。&rdo;
兩人哈哈大笑,看起來還挺投機的。
裴玄靜心不在焉,並未注意傾聽二人交談,眼光隨意地掃過店堂。忽然,她發現遠遠的角落裡,有一個人單獨坐著。除了一部絡腮鬍之外,他的身上沒有任何顯眼之處。並且是個地地道道的陌生人。
可不知為什麼,裴玄靜總感覺此人似曾相識,心臟也無端地亂跳起來。
她勉強收回心神,卻聽身邊二位聊開了《逍遙遊》。
韓湘明顯喝多了,高談闊論起來:&ldo;莊子曰,&l;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r;說是真逍遙便無所憑依,自隨萬物。然則前文又說有所依靠,自得其樂,也可以算作一種逍遙。難道莊子也會自相矛盾嗎?&rdo;
&ldo;非也,此實為境界之差。恰如鯤鵬比之斥鴳。&rdo;崔淼說,&ldo;平凡如蓬蒿,在草野中必須相互依存。但等闊大高邈到了極點,如鯤鵬即使互為一體,也無法並存。其實這種逍遙,既是超脫,亦為可悲。&rdo;
韓湘醉醺醺地搖頭,&ldo;說得好好……&rdo;也弄不懂他到底算是贊成還是反對。
裴玄靜卻不由自主地盯住了崔淼。他坦然承受著她的注視,悠悠念道:&ldo;所以才有&l;蓬蒿密無間,鯤鵬不相逢。&r;&rdo;
這正是武元衡用鹽寫在黑布上的詩中的一句!原來,能夠過目不忘的並不止裴玄靜自己。
裴玄靜騰地站起身來,&ldo;抱歉,玄靜睏倦難當,先告退了。&rdo;
韓湘嘟囔道:&ldo;還是我、我送你回房吧。&rdo;
&ldo;不用,郎君請自便。&rdo;
裴玄靜急匆匆地朝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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