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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伯堯奪過蘇綰平手裡的家法,高高地舉起,可是半天也捨不得落下,最後將家法扔到一邊,指著蘇綰平道:&ldo;當初敢走,現在又跑回來算什麼?&rdo;
這個女兒從來貼心,所以她任性一次,就像是給人心窩子插了一刀,可偏偏他就是下不去手收拾她。
蘇綰平伏在地上,泣不成聲,嘴裡只有&ldo;我錯了&rdo;,別的更多的卻再也說不出口。
蘇伯堯怒火難消,可是有蘇夫人攔著,他也捨不得繼續追究下去,最後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看著憔悴的女兒,嘆了口氣。
生兒養女皆是討債來的,蘇伯堯再生氣,也狠不下心拿家法去抽自己的女兒。
將家法扔給杵在一旁的蘇莫清,蘇伯堯沉聲對蘇綰平道:&ldo;留書出走,多月不歸,累家中父母傷懷,是為不孝,你且去祠堂跪著,好生反思。&rdo;頓了頓,才道,&ldo;為父希望你能給我們一個交待。&rdo;
向來循規蹈矩的一個姑娘敢冒大不韙離家出走,這其中若是沒有什麼原委,是沒有人會相信的。蘇伯堯不逼問女兒,只希望女兒能夠自己想明白,主動坦白。
蘇綰平抬頭看向自己的父親,見他眼中並無半分苛責,頓感心頭一酸。
然而,她只能辜負蘇伯堯的期盼。
關於北上,關於竇靖,她實在無法啟唇。
一身狼狽,滿心傷痕,即便是在最親的家人面前,她也無法吐露半分。
傷口被剖開只會有淋漓的鮮血,她只願默默一人舔舐傷口,守著心裡的最後一點兒痴惘。
默默地起身,拖著疲憊的身子朝著蘇氏祠堂的方向走去,夕陽的餘暉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秋風落葉間,那背影竟彷彿染著無盡的哀傷與蒼涼。
蘇綰平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最終還是蘇伯堯軟了心,吩咐小竹將人扶回了暖玉塢。
蘇伯堯不再追問,至此蘇綰平離家出走之事彷彿在蘇家揭過了頁。
過了幾天,顧家老夫人派了金嬤嬤登門,蘇夫人只當是老夫人想見小女兒,正打算以婚期將近婉拒時,金嬤嬤就笑意吟吟地開了口。
&ldo;老夫人這幾日清閒,身邊也沒個人陪伴,往日還有二姑娘在,只如今也不大方便,可巧聽說大姑娘的病好了,老夫人就唸叨著讓老奴來接大姑娘去說說話呢。&rdo;
蘇綰平離家出走四月有餘,蘇夫人一直對外宣稱女兒是染了疾需要臥床靜養,故而此時金嬤嬤這話並未讓蘇夫人深思。
顧老夫人一貫對蘇綰平和蘇綰寧姐妹倆有些偏愛,唸叨著想見一見也是正常。
蘇夫人立即就讓青蓉去暖玉塢傳話了。
蘇綰平跟著金嬤嬤進了顧老夫人住的榮壽堂,一眼便看到坐在炕上的顧老夫人。見她神色淡淡,蘇綰平心底不由一個咯噔。
&ldo;近來身子可曾好些了?&rdo;
顧老夫人的聲音淡淡,目光卻精明矍鑠,彷彿能一眼看破人的心思一般。
&ldo;老夫人……&rdo;蘇綰平動了動唇,神色有些慌張。
&ldo;這世上萬事皆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是善因還是孽緣,其實一早就是註定的。&rdo;顧老夫人看著神色憔悴的蘇綰平,微微一嘆,&ldo;你與長庚的路不會好走。&rdo;
五年前,顧崖殞命沙場,竇靖重傷被送回顧家莊。痛失親人的顧家眾人將滿懷悲痛化作愧疚,盡數移情到與顧崖長相酷似又失了憶的竇靖身上,自欺欺人地過了五年。
可竇靖永遠不是真的顧崖。就如竇靖能感受到顧家人骨子裡對他的排斥一般,顧家人也知道那冷漠的竇靖不過是陪著他們演一齣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