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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鐘的時候,有個一隻手帶著黑色手套的老頭兒推門進來,和他聊了一段時間,彼此之間談話似乎介於愉快和不愉快之間。
很快,他就離開了。
目送著他離去,赫爾墨斯搖頭,嘖嘖有聲:“薩滿那個老傢伙,看來是動真格的啦,是我小看他了。
這個傢伙是真不怕皇家被惹急了將他再趕出去呢,還是吃準了那位陛下最近詛咒纏身,無暇他顧呢?
不過,他的宣戰已經逼得那群傢伙狗急跳牆啦。現在,恐怕他們已經到了不惜借用外援的程度了。這種時候,哪怕是邪神的力量,那群輸紅了眼的傢伙也會捏著鼻子灌下去吧?”
“吵死了。”
櫃檯後面的女孩兒面無表情地抬頭:“我在讀書。”
“……幾天不見,你就變成熱愛學習的樂師預備役了?真是讓老師欣慰!”
赫爾墨斯裝模作樣地感動起來,揮手加油:“一定要珍惜生活,好好學習,可不要像你的怪物表哥那樣。”
“嗯?”
“嘿嘿,偶有失言,請不要在意。”赫爾墨斯聳肩。
“要說話,就全部說完。”
白汐皺起眉頭:“要麼就乾脆別說。”
赫爾墨斯嘆了口氣,舉手投降:“白汐,你有沒有覺得。你對自己的表哥缺乏瞭解?”
“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赫爾墨斯聳肩:“雖然同樣是白頭髮,同樣的年齡,說著同樣的語言,連笑起來都很相像。
但你有沒有在哪個瞬間覺得,你從來沒有了解過他?”
“沒有。”
“是沒有覺得、沒有發現,還是根本沒有想過呢?”
赫爾墨斯抬起眼睛:“你應該察覺到了的。比誰都接近的察覺到了——那個傢伙的不正常。”
白汐沉默了。
鐘錶店恢復了寂靜…
在微弱地滴答聲中,赫爾墨斯低頭凝視著手中的茶杯。
在午後地陽光裡,精緻地骨瓷茶杯中盪漾著暗紅色的茶水,映照出的折光像是血一樣。
明明是如此精緻而美麗的下午茶,卻不知為何令人產生了如此陰森的聯想。或許這種陰暗地氣息來自於它的主人,那個看似微笑地少年。
櫥窗外的陽光落在他的長髮上,映襯地宛如金絲鍛造,說不出的華貴和美麗。可他的眼神是漆黑的,如同地獄中徘徊的雲。縈繞在那綠寶石一般的眼瞳中。
他問:“白汐,有沒有那一瞬間,你覺得自己瞭解了‘死亡’呢?”
“什麼意思?”
“如果勉強形容的話,那大概是一種身臨其境的體驗——就像是你明白了什麼是火,什麼是鐵一樣,人終究有一刻會真正明白,‘死亡’代表什麼。
這種體驗或許來自於一場葬禮,一具屍體。一個悲傷的故事。或者來自於親人的逝去,再或者……來自於自己的親身經歷。
回答我。你有過這樣的感受麼?”
白汐沉默地點頭。
赫爾墨斯就笑了。
“那你就會知道,人類這種東西,究竟有多麼脆弱。”
他端詳著窗外的行人,看著那一張張面孔,便笑了起來,帶著一絲嘲弄:
“不論是善人也好。惡人也罷,當人真正地領會到‘何為死亡’時,就會產生一種明悟——你會看到自己的恐懼和渺小、自己的孤獨和無力,也會看到真正的自己。
像是野獸凝視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一樣。
只有切實的體會,人類才會發現:自己所信奉的道理、準則和底線。和它相比,只不過是連塵埃都算不上的東西。
再沒有什麼是比‘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