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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沒再說話,慢慢喘勻了氣,側身瞅著窗外的路燈和行人發呆,眼眶裡慢慢溢位了兩行淚。
我覺得胸口被什麼東西壓得喘不上氣來,太陽穴一跳一跳的。只考慮了半分鐘就掏出手機,撥了胡嶺的號碼。
胡嶺是個老頭,乾瘦乾瘦的,頭髮快掉光了,有雙精巧靈活的手。
我認識他時還在派出所當片警。他來申報戶口,不是因為家裡剛添了孫子,是他本人剛剛刑滿釋放。
胡嶺出身於鉗工世家,祖傳的手藝到他這輩被發揚光大,他成了本市有名的老賊,善於開各種精巧堅固的鎖,徒子徒孫一大把,後來終於折進去了,一判就是10多年,幾乎達到了有期徒刑的上限。
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出獄後胡嶺真的金盆洗手,開了小商店聊以餬口。有一段時間,市裡連續發生入市盜竊案,案發現場的門鎖完好無損。刑警隊想起了胡嶺,給派出所打電話,我開車把他帶到了現場。老頭用了5分鐘時間就框定了嫌疑人,案發現場附近一個配鑰匙的。
後來胡嶺又給我們幫了不少忙,經市局領導批准,開了個開鎖公司,專門跟110合作,幫忘了帶鑰匙的居民開門,順便招安了不少他的門人。
胡嶺開著那輛微型麵包車風風火火的趕到飯館時,我剛埋完單。麵包車側面貼著花裡胡哨的廣告,專業開鎖,公\\安備案,居然還有畫了個警徽。我笑著說再裝個警燈你就能冒充110巡邏車了。老胡有點窘,接過我遞的煙沒說話。
我讓他提著工具箱上了我的車,告訴他這次是私活。胡嶺想了想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我扭頭問坐在後排的白蘭,先送你回家吧。白蘭搖頭,我也要去。
建委家屬樓2單元4樓一共三戶,從防盜門的清潔程度看,只有403有人居住。另外兩扇門上貼滿了各種小廣告,落了厚厚一層灰。
胡嶺告訴我幸虧這扇門安裝的是三稜鑰匙的圓孔鎖,鑰匙用磁性鑰匙,除了卸掉門框別無它法。
我覺得他開鎖的動作帶著點表演性質,象個隱退多年幾乎被人遺忘的劍客,在夜深人靜時獨自舞劍,一招一式都透著英雄遲暮的落寞。
我掏出二百塊錢硬塞到胡嶺褲兜裡,使勁捏捏他的手讓他走了。在樓梯拐角他回身沖我眨眨煙,那意思我明白,下了樓,他打死都不會記得今晚來過這裡,他這輩子都沒來過和平區建委。
白蘭站在門口,緊張的看著我,從她的眼神裡我能分辨出激動,猶豫,對未知世界的強烈好奇和一點點恐懼。
我推開了那扇厚重冰冷的防盜門。
雖然鉸鏈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在深夜寂靜的樓道里被無限放大。
我知道這是心理作用,因為我的心也在狂跳不止。
三、都是手機惹的禍
1、
事隔多年,我都能清晰回憶起那套面積不大的住宅的一切細節。
進門前我曾對室內的情況做過很多假想,期待著那扇大門洞開後,會有無數資訊撲面而來,之前的諸多困擾迎刃而解。
但事實讓我很失望,儘管室內的陳設接近我心目中奢華的標準。
居住者顯然沒有進行細緻的裝修,但能看得出,他們努力用高檔的傢俱來彌補這一不足。房間內擺放著的每一件器皿都顯得精緻獨特,兼具實用性,價值不菲是肯定的。
房間裡瀰漫著一種溫馨的氣息,粉色的床單,橘黃的沙發,玫瑰紅的窗簾,鋪著亞麻檯布的餐檯上有精緻的紅酒杯,客廳茶几上的花瓶裡,插著一束已經枯萎的玫瑰。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香味兒,應該來自床頭櫃上小巧的薰香臺,蠟燭已經燒盡,陶製的蠟臺裡一坨粉色的燭淚。
房間裡隨處可見白梅的相框,照片與她影集中的那些屬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