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第1/3 頁)
&ldo;阿……延……&rdo;她渾沌的靈臺彷彿掙扎著找回了一點清明和力氣,往日黑白分明的溫柔杏眼已然混濁得無法視人,只能靠著聲音來處緩慢困難地望去,彷彿看見了那個脆弱無依的少年……泛紫嘴唇微啟,微弱道:&ldo;姊姊……在……不怕……&rdo;
&ldo;萸娘姊姊!&rdo;男人再也不能自抑地痛哭出聲,熱淚燙濕了她被緊攥著的手。
是啊,她是阿延的&ldo;萸娘姊姊&rdo;……
稚氣的小男孩,長成了少年,再成了長身玉立挺拔的男人……而她已經老了。
她輕輕地、仿若嘆息又像是遺憾地笑了,撥出了最後一口氣……
阿延啊,下輩子……姊姊不要再遇見你了。
當薄萸娘再度睜開眼時,幾疑自己身在陰曹地府。
可眼前沒有奈何橋,也沒有那碗傳說中一飲而盡忘卻前塵的孟婆湯,有的只是漫天大雪……
臘月天,天地裹盡銀霜。
京城一隅,禮部侍郎家的十四歲小女兒安魚在重病纏綿病榻一年後,終於清醒過來,前世今生,恍如一夢。
安魚生得秀氣細緻如小玉人兒,有著一頭烏鴉鴉的好頭髮,越發襯得她雪膚瑩然,小巧清瘦得叫人心疼。
病癒後,安魚比以往安靜了許多,再不見昔日嬌憨姿態,倒像是一時間長大知事了。
禮部侍郎安耀是寒門舉子出身,學識豐富謙沖儒雅,一步一腳印地做到了這五品的官職。
侍郎夫人倒是京城老武定侯的麼女,自幼嬌養,甚至由著自己的心性榜下捉婿,相中了這俊秀探花郎。
她的夫婿也從未讓她失望過,自成親以來,多年始終相敬如賓不離不棄,只可惜侍郎夫人徐氏至今僅孕一女,便是安魚。
&ldo;大姑娘好些了嗎?&rdo;門口人聲響動,丫鬟打起簾子,寒氣隨之撲來。
坐在榻上的安魚不自禁打了個哆嗦,又是一陣抑不住的低低喘咳起來。
徐氏跨門而入,見狀忙上前摟住了女兒,心急怒視一干隨侍丫鬟。&ldo;你們都幹什麼吃的?怎麼讓大姑娘穿得這般單薄?屋裡的炭爐子怎沒多燒熱幾個?&rdo;
&ldo;奴婢該死。&rdo;丫鬟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請罪。
&ldo;娘,您別惱。&rdo;安魚緩過氣來,輕輕握住了母親的手,溫言道:&ldo;她們服侍得極妥當,是……是女兒受不住那炭火煙氣,不怪她們。&rdo;
已年近三十卻嬌媚如二十許人的徐氏杏眼圓睜,對著女兒嗔道:&ldo;你這小冤家,就是要讓娘親為你操碎了心嗎?&rdo;
安魚怔怔地看著眼圈兒發紅的美婦人,心下有些發虛,更有深深說不出的歉然。
……對不住,我不是你的女兒,你的女兒已不在了……可我亦真不是成心要奪你孩子的軀殼,我也……同樣茫然懵懂,不知為何會在這裡醒來?
醒在&ldo;薄後&rdo;薨逝三年後的冬日。
徐氏見女兒愣怔的模樣,還以為被自己嚇住了,心疼地忙摸著她的額頭道:&ldo;好孩子,娘隨口說說罷了,你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