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第1/2 頁)
話說到這兒,顧天佑索性暢所欲言,接著道:「除了仇家外,我相信你還有其他兒女親朋,他們中有跟你一起白手起家的兄弟,有與你患難與共的夫妻,我猜他們不會歡迎我進入你的圈子,拿走任何本該屬於他們的東西。」
梁必達提到過一個女人,也許他當時說了假話,但這個女人卻一定存在。
顧天佑索性開啟天窗說亮話,毫無保留的將心中想法說出。
顧宇飛默然聽著,此刻已經心潮翻湧,啞口無言。
顧天佑的成熟和精明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面對那雙與他何其相似,又似能看破世情的眸子,他忽然覺得一切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完全不能表達他此刻的驚喜。顧天佑的表現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以為只是得到個傳宗接代的工具,卻猛然發現竟似青出於藍後繼有人?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繼續留在裡邊,也不願被梁必達騙到你面前,看你就這樣無力的躺在那裡,如果沒有見過你,至少我還可以想像你活在世界的某地,也許平庸也許卓越也許可恨也許有你說不出的苦衷,但現在,我只能接受自己出現很可能加速你走向死亡得這個事實,最不幸的是,這個事實摧毀了我十六年的幻想,還讓梁必達實現了目的。」
這句話讓顧宇飛如遭電擊,他驚喜交加,甚至欣喜若狂,巨大的驚喜刺激下,他振奮精神坐了起來,衝著顧天佑緩緩伸出了手,痴痴看著天佑,眼中已無之前的一切盡在掌控的自信神采,愁緒和渴望不加掩飾的傾瀉而出。
這世上最簡單的關係莫過於父母與子女,如果可以簡單,誰願意把親情搞的這麼複雜。顧天佑的出現由梁必達而起這件事是橫亙在顧宇飛心頭的一塊石頭,現在顧天佑主動提起這個人,等於打碎了這塊石頭。他驚喜的發現這個兒子既沒有被十四年的監獄生涯摧毀,也不曾被梁必達那個小人矇蔽利用。
這個病入膏肓的男人,熱淚盈眶痴痴凝望著眼前觸手可及的兒子,完全沒有了先前的猜忌和厭棄,只剩下深深的期望和悔恨:「孩子,我是你的父親,這些年爸爸對不住你,現在我不求你諒解,只希望能聽你叫我一聲。」
顧天佑遲疑在那裡,許久,才往前一步抓住了顧宇飛枯瘦如柴的手。冰冷的溫度和止不住的震顫透過這隻手傳導過來,冷硬如顧天佑的內心,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忽然想到,這個人就是我的父親,他已經病入膏肓,即將不久於人世。
兩隻手握在一起,傳達著彼此的溫度,良久無言,顧天佑終究還是沒叫出那一聲父親。
「我很欣慰,不管你會作何選擇,能在臨死前看到這樣一個你,我已經足慰平生。」顧宇飛感受著天佑手心的溫度,忽然鬆了一口氣,聲音變的緩慢無力,卻又似帶著滿足之意,這一刻,他已心防大開,先前以理性刻意壓制的父子天性流露無遺。似呢喃一般嘀咕道:「你是我的兒子,無論你接受與否,你都是我顧宇飛的種。」
他看來有些糊塗了,近乎魔怔般唸叨個不休:「你可以不必認我這個爹,那樣對你確實不公平,但我已經認可你是我顧宇飛的兒子,所以我要重新想想該怎麼安排你,不能就這樣把你接回臥龍塘,你說的沒錯,就這麼把你接回去,蘇霞珠她們是不會接受你的,我活著她們不能把你如何,我若死了,她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毀了你。」
人無百歲壽,常懷千年憂。
顧宇飛自知時日不多,本已對身後事不抱希望,卻沒想到仇家給自己帶回來的這個兒子竟超乎想像的具有可塑性。一時間,他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安排好天佑的未來。他心緒凌亂,喋喋不休,一會兒說要把天佑送出國去,一會兒又說安排天佑去京城讀書,無論哪個想法都不是十全十美,讓他滿意的。
這一刻,顧宇飛只是個心事難了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