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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況,這當中有過多少生死關頭,又有多少艱難困苦,自己的一點怨恨馬上丟在腦後,對他的憐惜超過了自己心裡的悽楚,抬頭看他,心想怪不得得他變得這麼黑了,原來去了那麼遠的地方。伏在琴太太耳邊問道:“媽媽,你看他可好?”
琴太太笑出聲來,大聲道:“好,我女兒的眼光還能差得了?不枉你這一等就是等了八年,雖然把菀兒的青春耽誤了,但等回來了,也就值得了。”
夏陽知道這話是說過他聽的,但笑一語。看紫菀瘦得一把骨頭,頭髮卻長過腰下,用根絲絛鬆鬆繫了,一隻擱在琴太太膝上的手,露出細得好似一碰就可折斷的手腕,臉色是白裡透青,想來這幾年過得不曾遂心。
之琬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側過臉向琴太太道:“媽媽你問他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琴太太笑嘻嘻地道:“呔,我女兒問了,你是怎麼找來的?”
夏陽看她一腔女兒嬌態,這是多少年不曾有過的旖旎風光,睡裡夢裡才有的綺思真的出現在了眼前,一顆心快活得像開出了花兒,回答道:“天蟾舞臺的戲本是歡迎我們史迪威將軍的演出,軍官中有不愛聽戲的,有要回家看親人,還有不懂戲的。師長知道我年青時喜歡過一陣崑曲,就派我去陪將軍和他的隨行人員了。第一天看見菀妹,依稀覺得有點面熟,。第二天便又去了,我只盯著丫頭看,誰知越看越不像。第三天看到菀妹在唱《尋夢》,聽她唱到‘一絲絲垂楊線,一丟丟榆莢錢’,才有了三分希望。我們臨別時,菀妹唱的不正是這一句嗎?”從那之後的別後相思,生死懸心,兩人都是把分別前的時光細細咀嚼,說過什麼,做過什麼,銘記在心。之琬在別院唱的兩句《尋夢》,更是時刻不回縈在心上耳邊。
“我看唱戲人的名字,叫‘夏荷心’,希望又加了兩分。菀妹藝名姓夏,敢是為了我嗎?”夏陽凝視道之琬,渾忘了有旁人在聽,一片情愫盡數傾吐出來,“回去我就借我們師的名頭向報館和戲院打聽,他們說只知道夏小姐是白老闆的師妹,住在琴老闆家,多的也說不出來了。我又打聽了琴老闆的地址,照著地址找了來。門口有人攔著不放任何人進來,我一看是老趙,希望就加到了八分。我對老趙說了名字,他也認出了我,馬上放我進來,說夏荷心就是秋小姐,把我領到這裡。”
琴太太聽得入神,抹著眼淚道:“原來菀兒學戲唱戲,就是為了有一天讓你能找到。可見冥冥中自有天意了。好了,我戲文也聽了,眼淚也流了,我去廚房讓張媽趙媽加菜,今天招待嬌客,可不能怠慢了。你們小兩口好好敘敘,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拍拍之琬的手,站起身來,再抬頭看一眼夏陽,問道:“你有多高?”
夏陽笑道:“一百八十五公分,按書上的說法,就是身高八尺。古時一尺是現在的二十三公分,八尺正好一百八十四公分,算起來我比武松還高一點點。”
琴太太哈哈大笑,對之琬道:“這孩子沒打仗之前就是這麼油嘴滑舌的吧,剛才還一本正經的,這會兒就盡哄人高興了,怪不得你這麼喜歡他。等會兒就進來見見你師父,讓他也開心開心。”
夏陽向她鞠個躬道:“是,義母。”
琴太太被他一聲義母喊得更是心花怒放,朝他嘉許地點點頭,往屋子裡去了。
夏陽等她走遠,才挨著之琬坐下,輕輕喚道:“妹妹,真沒想到還有今天。”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又放在嘴邊親吻。
之琬歡喜不盡,又要墜淚。伸手摸摸他的臉,問道:“這些年你受苦了,受過傷沒有?”
夏陽答:“不要緊,都好了。”輕輕將她抱在胸前,閉上眼睛,長吐一口氣道:“我沒想過還能有今天。自從三七年接到舅媽的信,說你在上海到舊金山的郵輪上被海浪捲走,我的心就死了。從那以後我只知道打仗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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