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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是同一山裡出來,從小?到大?,曹昕恆是唯一一個?不會用異樣眼光看她,反而會借著學霸身份保護她的人?,在很多?個?孤單的時候,她轉身,曹昕恆都會在某個?角落安靜的陪著她。所以儘管嘴硬,能和曹昕恆上同一所大?學,還是她很期盼的事,儘管他優秀的成績和村裡算得上富裕的家庭,也會給她帶來很多?麻煩,但是相比他給的溫暖,那些嘲諷譏笑她不自量力的話又都不算什麼了。
下了山村公?交,嚴晴飛快和他擺手,毫不猶豫就走了。
曹昕恆看著女孩蹦蹦跳跳跑遠的身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嚴晴哪顧得上其他,只想一溜煙衝進土屋去,她太久不在,老頭一直一個?人?在家,他雖然不愛說話,但她知道?,老頭是個?喜歡熱鬧的性?格。
曾經,他有歡快活潑的一群學生,後來他有自己的媳婦和孩子,現在,他只有她一個?人?了,守著土屋,一週又一週的算著日子在拐彎路口等她,雖然她打趣時他不承認,但嚴晴就是知道?,老頭子嘴硬,最會心疼人?也最嘴笨了。
然而,當她滿臉笑意的衝上拐彎的小?路時,橙色的黃昏下,土屋前空蕩蕩,她發現那條小?路原來沒人?說話的時候是那麼安靜,山風似乎都避開了此處,只籬笆前的一叢低矮的黃色小?野花輕輕搖晃著。
嚴晴的笑慢慢落下來,莫名的恐懼讓她往土屋走的腳步慢了下來。從來沒有,這?麼多?年,老頭從來沒有失約過,無論是暴雪還是大?雨。
此後的記憶這?麼多?年始終有些混亂,像隔了無數層薄紗
,又像是醉醺醺喝了幾提的啤酒,回?憶始終是碎片、間斷又凌亂的。
隱約是鼻尖濃烈的腐臭味,隱隱有蒼蠅嗡嗡的聲音,躁日的夏天?,爬來爬去油膩蠕動的蛆蟲,在佝僂熟悉的身體間遊走。
大?腦轟的一下被劈成兩半,刺鼻的味道?兇猛的灌入了胃裡,她猛地直往腦門翻湧噁心,轉身就衝到了籬笆旁,最後一束盛開的小?花,也被她不斷扣出的嘔吐物給燒死?了。
她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只模糊記得她要辦葬禮,無論如何要給人?下葬。
孫明?雷站在土屋前叉腰大?喊:「你?被他洗腦了不成,還要拿自家錢給個?老鰥夫買棺材,你?還嫌我們老孫家脊樑骨被戳的不夠厲害嗎?!」
刺耳的罵聲太多?了,孫明?雷的堅決反對,林英嵐的尖銳指責,村子裡的風言風語,高考結束的那個?暑假,一切都是混亂破碎而不堪的。
她似乎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是麻木又行屍走肉的在漆黑的夜晚,一個?人?穿行在山裡的墳地,找了個?坑,把火化的老頭埋進去了。
她沒錢做碑石了,曹昕恆借她錢被發現,徹底困到了家裡,她四處探看,最後終於?在兩米外發現了一個?低矮的楊樹。她走過去,小?心的只敢在上面刻了個?「晴」,默默看著那個?印記,虔誠祈禱這?棵小?樹不要死?了,這?是她唯一指認的標記。
離開麻瑤山的那天?,村子裡很熱鬧,縣狀元要去上大?學了,村幹部找了專門的舞獅隊,敲鑼打鼓送曹昕恆出村。
嚴晴一宿沒睡,從墳地直接過來了,沒人?發現她的離開,就像地上丟著的一個?多?餘廢棄的啤酒蓋子被人?一腳踢進臭水溝裡也沒人?會在意,蹲在馬路牙子吃了許久灰塵的她,終於?看見了一輛張著紅布的公?交車開過來,隱隱還聽得到遠處鑼鼓與鞭炮的聲音。
車停下,她上去走到最後一排。
許久未見他的曹昕恆看到她,驚喜又糾結地喊她,「晴晴,你?……」
她看了眼他旁邊堆的高高的行李袋,曹昕恆想起來趕緊拿起來往上面放,侷促又不好意思地說:「都是我爸和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