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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巴雲野鑽進睡袋,打個哈欠,看來很累了。
小紫也鑽進去,還是一陣哆嗦。這裡海拔太高,空氣稀薄,她感覺呼吸不太順暢,心也跳得很快。翻了幾次身,更加難受,頭疼,心口悶得很。
巴雲野可能也覺得冷,開啟手電看了眼氣溫計,「快零下20度了。」
黑暗中,小紫安靜一會兒,「巴爺,今天我都看見了,葉總不讓你上車。」
巴雲野乾笑一聲,她都快忘了,小紫又給提起來。
黑格爾在《小邏輯》中提到,本質和內心只有表現為現象,才可以證實其為真正的本質和內心。之前巴雲野一直覺得葉訊表裡不一,今天的事就算佐證。
她無所謂地說:「那又怎麼樣?小意思。再說,客人的安全大過我本人的安全,如果開車門有風險,我寧願他別開。」
「我有的時候覺得,他們這種做生意的人真的很……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簡單,你也可以跟他一樣,面對他一套,背後一套。」
「巴爺,我真挺欣賞你的。」
「哦。」巴雲野沒有驕傲。
「你很自由,好像什麼人情世故都困不住你。就因為你看上去什麼都不怕,別人才怕你。」
「我也有害怕的東西。」
「有嗎?是什麼?」
「賺不到錢,而且我不覺得自己很自由,因為客人要去哪兒,我也只能去哪兒。」
「有得必有失!」
「也對。得到錢,我就要失去煩惱。」
小紫噗嗤一下被逗笑。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巴雲野在黑暗中無聲地笑了笑。
「我想像你一樣。」
「你怕的東西太多。」巴雲野說,「那隻笑面虎,有什麼可怕的?」
輪到小紫沉默。
巴雲野又說,「大不了遠走他鄉,從頭再來。」
小紫心頭一熱,似乎離開葉訊的公司對她來說是一種新生,只不過以前不敢想。她又想起葉訊說的那句「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說」,於是,她就說了句不該說的——「其實,葉總早就知道鄒開貴要進羌塘。」
巴雲野心中「咯噔」一下。
小紫接著說:「我在葉總的公司做財務,他的每次騎行,葉總都是有贊助的。鄒開貴也算是公司的一個活動宣傳板吧。在鄒開貴進羌塘之前的幾天,葉總撥了筆款給他。」
「全國能獨自徒步穿越羌塘的也就那麼幾個,很多人進來,就出不去了。既然葉總想借鄒開貴做宣傳,為什麼放任他幹這麼危險的事?做生意,不怕賠錢嗎?」
「不怕,鄒開貴有買很多保險的。」小紫口快地說,又忽然閉上嘴。
買很多保險——巴雲野心裡忽然跟明鏡似的。
記得新聞報導中提到,鄒開貴的妻子早就同他離了婚,一家幾口現只剩下他一個人。葉訊多年資助他騎行尋女,條件是什麼?只是打廣告?再說,鄒開貴又哪來的錢「買很多保險」,又為何這麼有憂患意識?買保險的話,受益人是誰?
巴雲野有點不敢想下去。
很多人在擁擠的城市中保持著自己的人設,可一進無人區,就暴露得令人目不忍視。葉訊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半夜,雪似乎停了,帳篷兩側積了厚厚一層雪,帳篷內溫度上升幾度。巴雲野拿出手機連線上北斗盒子,又給龍哥發一條簡訊,請他深入地查一查鄒開貴其人。
一早,天已大晴。天空又呈現出透徹的藍,遠處的群山清晰可見,沙土混合著雪粒,地面好似鋪著一層菸灰。羌塘又恢復壯美,陽光無害地普照每一個生靈。
高壓鍋的聲音嗤嗤作響,吸引了幾隻好奇的藏野驢。它們身上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