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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茶。
碗裡亦還餘數勺甜酒。
江致遠先前只顧著看她,才未留意到這些,這時一看,立即覺察出不對勁,再聯想到她那眉角含春的媚態,心頭猛然一窒,轉身冷聲問道:“你方才與誰在此喝酒?”
只准官兵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顏初靜只覺好笑,暗生諷意,面上神色卻是不變:“我與誰喝酒,與你何干?”
情敵見
江致遠萬料不及這等恬不知羞的話竟會出自她口,一時氣極反笑:“這才多久,你就忘了自個身份了?”
他不提身份倒還罷了,這一說反而提醒了她。
“你等一會。”顏初靜將那擱著筆墨紙硯的榻幾移至身邊,稍頃,研好些許墨汁,在一張兩尺來長的白麻紙上揮毫落筆,寫下數行字,不待墨幹,便遞與他。
江致遠接過一看,剎時氣得手都顫了,唰地一聲,將紙揉作一團,狠狠擲於地,驚怒不定地瞪著她,沉聲喝斥:“你鬧夠了沒?!”
“這樣不好麼?俗語說,家和萬事興。你想想,你爹娶了那麼多妻妾,府中何曾有過真正的安寧?且不提老夫人與幾位姨娘的手段,就你兄弟幾人便少不了爭權奪利,更不用說他們各房裡的爭風吃醋,烏煙瘴氣……”顏初靜淡淡一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可惜啊,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原以為你夠聰明,沒想到你卻太聰明瞭,與那秦家之女堪稱絕配……我沒興趣回去看你們恩愛,你也不必借別的事作由頭來勸我,言至於此,你走吧。”
柔和的夕光灑入菱窗。
她背窗而坐,微仰下頜,望著他,眸光清幽,不帶一絲怨恨,更無半分眷戀。
那麼平靜淡漠。
江致遠忽然心生寒意,直覺此刻自己在她眼中不過是一陌路之人。而這般一針見血的她,他又何嘗見過?相識二十年,他自問世上最瞭解她的人,非己莫屬。可是,眼前的這個人為何變得如此冷漠決絕,全然不似從前……
是他傷她太深了麼?
心中的怒火彷彿被冰凌漸漸覆滅,“你素來不屑媚妍之爭,瑤月又生性寬和,斷不會如他房那般……何況寧鈺已是修道之人,紅塵富貴焉能入其目?”
說著,他眼神微微一柔,“他日我若再得嬌兒,定然一視同仁,不會讓你受著委屈。”
顏初靜聽得雞皮疙瘩直冒,只覺此人已被這封建社會荼毒得無藥可救,腦子裡裝的盡是左擁右抱的齊人之夢,壓根兒就把她的拒絕當真!
“人生在世,固有所願,可惜事過境遷,心意已全非,恩義既斷,何必再續。”她彎唇而笑,嘲意隱約,不再拐彎抹角,“江公子,你有膽子違背誓言,難道就沒勇氣接受這一紙休離麼?天下女子莫或不求一心一意的夫君。你做不到,就該灑然放手,這麼死纏硬磨的,實在有辱君子之名,更非大丈夫所為。”
這話說得再直白不過,很簡單的意思——
你變了心,我就不要你了。
這些話,是她替以前的那個顏初靜說的。
那個女子活得太天真,死得太淒涼。
同為女兒身,她怒其不爭,卻未哀其不幸。因為喜新厭舊乃人之天性,她早已認清事實,朝秦暮楚不是罪,天涯何處無芳草?
與其怨恨郎心變卦,空流淚水挽舊情,不如早日相離,重梳蟬鬢,美掃娥眉,巧呈窈窕之姿,選聘俊貴之主,及時行樂,方不負青春年華。終有一夕,或可悟己亦已戀新忘舊。前塵化煙,人生如夢,不論是銘心之愛,還是刻骨之恨,皆湮滅於亙古長流的歲月之河中。
啪啪啪。
清亮的拍掌聲乍起,又忽止。
一抹修長英挺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花廳裡。
江致遠駭然轉身,但見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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