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頁(第1/2 頁)

爭來爭去，白頭黃土，萬事皆休。

日暮的時候，雷夫人又去了一趟，屋子裡頭靜悄悄的，看樣子所有人都已經走了，她往裡頭慢慢走，一抬頭卻瞧見窗下坐了個人。她以為這屋子空了，卻沒想到還有人留在這兒，她一眼就認出了那身朱紅色錦衣了。

&ldo;世子?&rdo;她詫異不已，第一反應是以為王悅出了什麼事，忙走上去要扶王悅起來，&ldo;世子你怎麼了?&rdo;

王悅似乎有些恍惚，聞聲有些愣，他抬頭看了眼來人，雷夫人一瞧王悅的臉便愣了，王悅臉上還有沒消下去的巴掌印，充血了，愈發紅腫起來，雷夫人愣過之後忙去摸他臉上的傷，&ldo;世子你這是怎麼了?&rdo;

王悅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這兒坐了多久，渾身都僵了，手腳更是冰涼得厲害。雷夫人瞧著他的蒼白臉色，不知為何心裡頭莫名慌了起來，她下意識伸出手去抱住了王悅，一把將王悅攬入了懷中低聲哄道：&ldo;沒事了，沒事了!&rdo;她輕拍著王悅的背，&ldo;沒事了。&rdo;

王悅沒說話，任由雷夫人將自己摟住了，淡淡的檀香味湧了過來。他是清醒的，完完全全地清醒著的，他不是神志不清，他只是累，睏倦極了。

雷夫人抱著他低聲安慰著，暮光照進屋子裡頭，她極輕地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要死了，畢竟歷史上就是病死的，我成全你，這回我們吐血死。

第120章 祠堂

王悅的骨子裡是偏好自由的, 無拘無束, 任我逍遙。謝景瞭解王悅，如王導所說，王悅是個有野心的人, 某些地方而言, 王悅同王敦有些相似。琅玡王家人身上都有這股氣質, 這樣的人, 捨得下許多東西。

入夜了。

建康城的春日到了，一場春雨下得滿城草木同時復甦。

深夜，王悅在祠堂中對著那些先祖牌位, 聽著外頭雨打屋簷聲, 沒有說話。曹淑要他在這兒跪著抄王氏家訓, 他提起筆想要落下, 卻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那些他原以為再也不能回來的東西又重新擺在了他的面前，只要他伸出手去, 他依舊是王家的世子，權勢、聲名、地位、抱負觸手可及，這是謝景所給不了的東西，謝景想帶他走。王悅微微有些失神,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化作&ldo;太原王氏女兒&rdo;的歌姬望著他。

王悅不知道她怎麼來了，這是王氏宗祠，外人不可能被放進來，何況她還帶了酒。

頭一回進建康城的紅場頭牌可不管這些, 她是翻牆進來的，說是想瞧瞧這世家大族的祠堂是個什麼樣子，她想長長見識。若是換作王家旁人，估計會勃然大怒，王悅沒有，幾排死人牌位罷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王氏風流在晉書，不在祠堂幾塊木牌裡頭。

小姑娘給王悅帶了酒，瞧王悅低著頭沒說話似乎不帶搭理他，心中瞭然王悅如今沒什麼心情，她詢問過王悅後，得了準許，自己端著個燭臺在祠堂裡晃蕩了一圈，大為驚嘆，不停地感慨這琅玡王家果然朱門大戶，端詳那燭臺的花紋時，她手一抖，不小心撞掉了塊牌位，嚇了一大跳。

&ldo;!!!&rdo;

王悅終於掃了眼她。

小姑娘忙低頭去撿那牌位，一邊對王悅道歉一邊去擦上頭的灰，她將那塊牌位畢恭畢敬地擺了回去，&ldo;無意冒犯!無意冒犯!&rdo;

王悅抬頭看了眼那牌位，發現那是王導的親爹，他親爺爺。他沒說話。

小姑娘瞥了眼王悅的神色，瞧他沒有動怒的樣子，心裡頭暗鬆了口氣，將牌位歸位後，她終於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