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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聞聲忽然輕輕微笑，在老大夫不知所措的注視下，他緩緩道：&ldo;你真不走嗎?今日太子與皇帝要出征，此刻去送還來得及。&rdo;

&ldo;你去過餘杭嗎?我有位世叔在那裡當和尚，他有一座寺廟，山下便是錢塘江，他前些年給我寫信，說是枕著山月看潮頭，快活勝神仙。&rdo;王悅低聲道：&ldo;我們可以乘船去，花點銀子僱個熟練點的船伕，這樣便不會晃得頭暈了。&rdo;

&ldo;你若是覺得害怕，不如去前廳坐會，我讓人給你沏杯茶。&rdo;

王悅終於把手頭上竹枝給拔禿了，他慢慢道：&ldo;這位老大夫……他都六七十歲了吧?當然我不是說他醫術不高，這大夫一看便知道是高人，不過年紀這麼大了，萬一他抖個手……&rdo;

程大夫聞聲忙朝坐在門檻上的人喊道：&ldo;世子放心，老夫懸壺濟世五十餘年，不會有事的。&rdo;

王悅沉默了片刻，開口道：&ldo;要不還是算了吧?那位大夫你一路走來你也累了吧?我去給你沏壺茶，我們聊會?&rdo;

程大夫：&ldo;……&rdo;

謝景忽然笑了下，&ldo;王悅，你先出去吧。&rdo;

王悅沒了聲音，良久他終於拍了下衣擺起身走了出去。

程大夫莫名鬆了口氣，對著謝景道：&ldo;大公子，我們……&rdo;

&ldo;沒事，按商量的辦。&rdo;

王悅沒走出去多遠，在院門處，他停下了腳步，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他低頭看了眼，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很厲害。

他無聲地走了回去，在靠近廊下的地方坐下了，他回頭看去，屋子裡頭點了燈，靜悄悄得沒有一絲動靜傳出來。不一會兒，便傳來了藥匣子開啟的聲音，王悅沒說話，坐在廊下靜靜等著，心裡有些發涼。

裡頭一直沒太大的動靜，連一聲悶哼都沒傳出來，王悅莫名有些口渴，不停地折著手裡頭的那根被他拔禿了的竹枝。

時間一點點流逝，王悅一聲不吭地坐著。

程大夫開門的時候，望著那坐在廊下的身影不由得愣住了，他忙抬頭看了眼，時刻已經過了正午。

王悅緩緩地回頭看了眼他。

&ldo;弄完了?&rdo;

程大夫點點頭，又道：&ldo;世子你還沒走啊?&rdo;他說著話的時候，他帶的兩個弟子也走出了屋子。

&ldo;嗯，等會!你先別走。&rdo;王悅攔著那老大夫交談了幾句，這才轉身往裡頭走，越過了屏風，他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榻上的神色如常的謝景。

謝景抬頭看向他。

王悅走上前去，這才注意到謝景有些異樣，他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冷水劃過臉頰沿著下巴往下滴，王悅看了他兩眼，顫著手捲起袖子去擦他臉上的汗，他微微咬著牙，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他從沒見過謝景這副模樣。

謝景望著他，低聲道：&ldo;我沒事。&rdo;

王悅坐在外頭沒聽見謝景吭一聲，心裡一直很害怕，他今日總算明白了，什麼叫提心弔膽，心臟肺腑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住了懸在空中，就繫著一根細線，風吹來便是一陣搖晃，而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王悅不敢碰謝景的腿，顫著手擦著謝景臉上的汗，他忽然咬牙道：&ldo;大夫說這趟要是沒接好還得重來一遍!&rdo;

謝景點了下頭，本來便是這樣。

王悅終於忍不住了，&ldo;殘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