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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走走。
這是她來平江城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主動要求外出。驚訝之餘,金枝一面點頭一面又問:“你想去哪兒?”
奚畫取下披風繫上,“我想先去看看書院,然後再回家瞧一瞧。”
她想書院,思念家,完全可以理解。金枝並沒猶豫,頷首便道:“好、好,我馬上去準備。”
“你跟我一起。”
她愣了一瞬,又應下,“好。”
走在朱雀街上,一路沒看到什麼人,偶爾走過的,也不過是遷來的金人,或是巡邏的金兵。儘管是正午熱鬧的時候,茶肆酒樓卻未開張,展目望去,悠長的街巷淒冷得有幾分傷情。
身後除了金枝外還跟有兩個侍衛,雖然有馬車可乘,奚畫仍執意要步行。
一條道走了,兩條街,遠也不遠,竟走了整整一個時辰,在書院門口站定時,她抬起頭,看那門上貼著的封條,北風凌冽,吹得紙張飛起,在半空裡不住顫抖。
奚畫伸出手,細細把封條撕下來,小心把每寸黏住的紙張都清理乾淨。
“二嬸是最愛整潔的。”她自言自語,“這門若是髒了半點,她都會擦上好久。”
金枝喉中苦澀,隔了一陣,才後知後覺地嗯了聲。
推開門,迎面便是一地塵土飛揚,背後的兩名隨從忍不住抬手去遮掩口鼻,她倒不管不顧地走了進去。
因為沒有人照料,花臺裡的花木全都枯死了,乾癟癟地立在那兒,一仰頭,前廳上高懸的匾額書著“君子殿”三個燙金大字,朦朧間還看得有灰塵掉下來。
“張伯最愛在辰時五刻關這扇門。”她摸著門環,回頭朝金枝笑,“記得有一回我同關何遲到了,還被鎖在外面,他抱著我從房頂上跳下去……後來被冉先生罰去門外頂書,你還記不記得?”
金枝抿著唇,重重點頭,哽咽道:“記得……”
“也不知冉先生他怎麼樣了……”奚畫訥訥出神,跨過門檻,往學堂裡行去。
手從玉瓷畫瓶、畫卷、雕花櫃、硯臺上一一拂過,沾了一掌心的浮灰。
日光正好,從窗外照到桌上,幾十張案几靜靜沐浴在此。她雙目從每張凳椅上掃過,眼底裡流去的是書院中那些曾經熟悉的容顏。
隱約還能看到副院士手持書卷搖頭晃腦地在其間悠悠走過,講堂內書聲琅琅。
“左先生最愛的就是挑休假後這頭一日考算術。”她聲音極輕極輕,望著金枝,臉上帶笑,“別怪我沒提醒你,一會兒看你又該捱罵了。”
“哦,不對……”奚畫搖搖頭,“現在你也不用害怕了。”
她捂著嘴,強忍著沒讓眼淚流出來。
“我騎術不好,射箭也總射不上靶子……我們倆在一塊兒,就算雷先生罵,也不擔心了。”
初見之時,她就拍著一旁的案几,對她悄悄道:“我算術不好,你坐我這邊吧……幫幫我成不成,我上回還被左先生罵了。”
金枝掩了口鼻,淚水止不住的掉。
“對不起小四……對不起……”
“金枝啊。”她仍舊只是笑,握著她的手,“你比我好,你還能哭……你知道我有多傷心麼?我卻……根本流不出眼淚來……”
人心就像水,明明張手就可以握住,卻從指縫中流淌消散。
☆、第96章 【千軍萬馬】
杭州城郊,小鎮客棧之外。
關何正在馬廄餵馬,大老遠就聽見有人喚他。
“關何,關何,關何!”尚遠手裡不知拎著個什麼東西,飛奔而來,“快瞅瞅,這大鳥是不是你的?”
白色的海東青撲騰著翅膀,翎羽飄飄灑灑。關何忙放下馬草,側身上前接過鳥。
“它怎會在你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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