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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著自己,又彎著腰湊到了病床邊。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心情也不好,還有最後一句話,說完我就走。邵蘭英目光炯炯,兩側的鼻翼不知為何抽搐起來,仙女啊,你躺在病床上,我也不忍心跟你吵架,就是要問問你,這麼多年了,柳生欠你的債,是不是還沒有還清?以前要是沒還清,這下,該都還清了吧?
她驚訝地凝視著邵蘭英的面孔,緊緊地咬著嘴角,似乎在心裡掂量那一句話的重量。過了幾秒鐘,她的眼神恢復了常態,煩躁,尖銳,桀驁,嘴角上綻露出一絲堅硬的微笑。
這就還清了?不一定。她用一種誇張的嬌滴滴的聲音說,阿姨,那可不一定哦!
胎兒還在她的腹中,安然無恙。
醫生告訴她,這麼嚴重的車禍,你沒有流產,算是一個奇蹟了,你的孩子,比你還命大。她對這個喜訊反應木然,只是用手指在腹部小心地揉了一下,說,無所謂,我沒什麼感覺。這是實情,她的母愛不過是另一個胚胎,處於液體與固態之間,模模糊糊的,忽大忽小的,所謂的母愛,離她還很遠。她從來不是那種喜愛嬰兒的女人,她只偏愛小動物。現在,什麼都丟了,只保住了一個胎兒,她不知道是否值得慶幸。
為了丟在公路上的行李箱,她打電話,找關係,忙了好幾天,最終未能如願。交警抵達之前,肇事的運煤卡車已經不知去向,附近的農民在車禍現場撿拾物品,錢包,手機,衣服和名牌化妝品,無一倖免,她只從警方那裡收到一隻沾了煤灰的涼鞋,聽說農民們最忌諱死人的鞋子,把它踢到公路下的菜地裡了。
老阮答允給她送錢,她等了幾天,等來順風旅館的一個女服務員,送過來兩千元。那女孩新近從貴州鄉下出來,說話打扮都還很土氣,她笨嘴拙舌地轉達了老阮的歉意,說老闆最近很忙,老闆最近手頭很緊,又說老闆最近找一個大仙算了命,大仙警告老闆不得靠近孕婦,以免血光之災。她一聽就明白了,老阮要脫身了,老阮要擺脫她這個大麻煩了。她心寒嘴硬,沒等女孩說完就下了逐客令,你也快走,我身上有血光之災,誰靠近我誰倒黴。那女孩倒是忠厚,說,我什麼災沒見過?天災人禍見得太多了,還怕什麼血光之災?老阮讓我來照顧你的。她說,我要你照顧?你傻乎乎的什麼都不懂,自己還要人照顧呢,怎麼來照顧我?女孩有點倔,一屁股坐在床上,氣呼呼地說,不懂可以學,我要是走了,老闆不罵你,要罵我的。她發現那女孩憨樸得難纏,便拿起一根拄杖頂她的後背,說,快走快走,你留在這裡,那邊的工作就黃了,回去告訴老阮,我自己照顧自己,他這樣的大哥也算仗義了,以後再也不連累他。
也幸虧老阮的那些錢,救了她的急。臨到要出院了,她為服飾打扮焦慮起來,在醫院附近的百貨公司轉了半天,看上一件名牌連衣裙,試試合身,讓營業員包好了,才發現錢包裡已經沒有錢。她跑到柳生的病房借錢,正好撞見邵蘭英和柳娟,邵蘭英戒備地瞪著她,如臨大敵。她慌忙退了出來。柳娟待她倒是熱情,跟在後面喊,仙女,仙女,我給柳生熬的雞湯,給你留了一碗。她回頭說,我不愛喝雞湯!怕柳娟糾纏,她急急地跑到廁所裡,把廁格的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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