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春夜暖(第1/3 頁)
這個吻來得猝不及防。
謝卻山現在才發現,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不能說謊原來是一個詛咒。
詛咒他要親手從一堆不堪的血肉裡挖出他自己也沒見過的真心。可他還沒有這樣的經驗。
他想她靠近,又不想她靠得太近,世事哪有那麼剛剛好的如意。她已經被他養出了獠牙,披上了鎧甲,張牙舞爪,無孔不入。
他反倒像是個笨拙的小孩,不會,不知道,乾脆破罐子破摔了。
欲蓋彌彰的吻成了他最後一道城牆。
而南衣激烈地拒讓著,他們接著吻,唇齒在撕咬,不肯認輸,不肯讓渡。各懷心思,又密不可分。
動作間將一旁的花瓶拂下,瓷瓶砰然落地。此時他終於捉住了她的手,手指硬生生擠入她的指縫,將她的手緊緊扣住。
近乎執拗的,要證明她的掌心是空的。
他鬆了唇,抵著她的額頭喘息著。這場拉鋸因為她的犯規,終於可以暫時結束了。
須臾間安靜下來。
南衣恍惚了,她竟覺得這個吻很陌生,沒有索取,沒有旖旎,而是近乎祈求的中止。他堵著她一句一句往外蹦的話,一而再,再而竭,終於她的胸膛空空蕩蕩,什麼也問不出來了。
她這才聞到他身上有很淡的,血腥的味道,這種味道在咫尺的距離間被放大,她忽然意識到他應該是度過了很困難的一天。
他也很辛苦吧。
她抬眸看他,他有點不知道如何收場,緩緩地退了一步、兩步,心虛地看著地上的狼藉。
紅的杏,白的瓷,碎在一起。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點難過。
剛才她坐在窗邊等的時候,還在揣測他為何忽然在房間裡放了一枝花,這不像他的風格。可她覺得很好,春色終於到了他這裡。
她蹲下身,還想去挽救那枝花。拎起枝節,花瓣卻是碎的,被水沾在地上,攏也攏不起來。
他愈發心煩意亂,終於出聲道:“我來收拾,你回去。”
南衣沒聽他的話,自顧自將白瓷斂起來堆到一邊,又一瓣一瓣耐心地撿起碎落的花朵。
她不問了,不去逼他,但她就是不想這抹亮色也草草地被抹去。
“都碎成這樣了,撿起來有什麼用?”
“我喜歡,你別管我。”她悶聲回道。
謝卻山一把拉開她:“我說了不用——什麼都不要做——走。”
她倔強地看著他:“再去採一枝吧。”
牛唇不對馬嘴。
靜靜地對峙了幾秒,他沒有動,南衣自己就出了門。
謝卻山嘆了口氣,她很少在他面前犯倔,更何況是一枝花,多麼無關緊要的事情。可他隱約又知道她在較什麼勁。
她好得讓人心軟。
他的腳步還是跟了出去。
門外小院裡有堵矮牆,牆外是花園,橫伸過來幾根綴著花瓣的枝條。月色之下,安靜地伏在牆頭。
看到她站在牆下,踮腳去折枝,依然是夠不到。
他又是沒有原則地依了她,上前一步,十分自然地環抱住她的小腿,將她整個人端了起來。
南衣驚得低呼一聲,失重感讓她下意識閉了眼,再睜眼時,滿目花枝。
她僵硬地半倚在謝卻山身上,這個高高的位置讓她覺得危險,但她嘗試動了動,他抱得很穩,很安全。
她抬手觸碰到花枝,臉上莫名綻放出了一個笑容。
身後是黑夜,身前是春天。這一瞬她有點想不起來今夕何夕了。
她縱著自己在這一刻忘卻,忘了外面的驚濤駭浪,忘了他們之間的口不由心,忘了那些晦澀的束縛。
他們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