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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說,無心插柳柳成蔭。誠不欺我。
她的哭是寂靜無聲的,唯有給蕭嶼的語音是有聲的。
因為這房子隔音並不好,梁靜會聽見她的聲音。
她看了眼門,悄咪咪地起身,將門開啟一條縫,沒看見梁靜,也沒看見項平。
不知道他們倆做什麼去了,總之都不在家。
陳燦鬆了一口氣,關上門來,對著鏡子,看著鏡子裡自己紅紅的眼眶,覺出一絲梨花帶雨的意味來。
這當然是自我抬舉。
她擦了眼淚,趁著他們都不在的時候去洗澡。
洗澡的時候,水聲蓋過了外頭的動靜,陳燦沒聽見項平回來了。以至於她出來的時候,看見項平嚇了一跳。
她有些尷尬:「叔叔。」
項平笑得很樸實:「怎麼了?被嚇到了?不好意思哦。」
陳燦搖搖頭,她換了睡衣,還好她穿了內衣出門。
「沒事,我媽呢?」
項平說:「你媽出去買菜去了,咱們晚上吃排骨。你喜歡吃嗎?」
陳燦點頭,笑容乖巧:「謝謝叔叔。我先回房間了。」
她轉身進自己房間,沒來由起一身雞皮疙瘩。
項平和她說,咱們。
這種被入侵的感覺。
陳燦咬唇,坐在床上,任由頭髮淌著水。
忽然聽見敲門聲響起。
項平敲了三聲,推開門來:「小燦啊,你的頭髮要不要擦一擦。」
陳燦被嚇了一大跳,她搖頭:「不用了,謝謝叔叔,我待會兒會擦的。」
項平點點頭,退出去。
項平走後,她又走神許久,才開始擦頭髮。睡衣的後背已經濕透了,貼在她背上,涼涼的,有些毛骨悚然。
她只好又想蕭嶼,她拿出手機,聽蕭嶼的語音。
蕭嶼聲音很好聽。安撫她心。
梁靜果真買了排骨回來,當晚吃紅燒排骨,項平下廚。
坦白說,排骨味道不錯。但陳燦吃得不開心。
項平一直在給她夾菜,她討厭這種行為。
梁靜以前從不給她夾菜,她們都是各吃各的。
項平也給梁靜夾菜。
梁靜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又嬌又俏,看得陳燦沒有吃東西的胃口。
陳燦唯一開心的,是能和蕭嶼開始了聊天。
無論什麼,都可以聊。但是一定要有一個緣由。
無緣無故的話頭只會暴露自己的意圖,那種掩藏不住的慾望。
當一切有了原因,才顯得合理又叫人抓不住尾巴。
她不會每天都找蕭嶼,只有在有正當理由的時候才去。
這種小心翼翼,讓陳燦覺得像一個可笑的賊。
這句話的重點不是賊,因為她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是賊。
重點在於可笑二字。
一個可笑的,賊。
明明是賊,偏要裝得光明坦蕩。
一個暑假結束,差一點她都要相信自己光明坦蕩了。
這一個暑假,陳燦賺了兩千塊錢。項平說要給她錢,被她拒絕了。
她不想要。
她拿著自己的兩千塊,心安理得。
新學期伊始,同學們都很興奮,同時擔憂。他們都知道要分班,意味著分別。這種分別,很可能是一輩子的。
陳燦時常想起柳濡來。
柳濡的位置空了,老師說,她出國留學去了。
同學們都表示了難過之後,又都歸於平靜。
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在想。
開學第三天,出了分班結果。陳燦選了理科,被分去了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