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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反倒是方應理先開口,宛如初見時般地好整以暇:「你的臉很紅。」
任喻用力搡開他,掀起窗簾走出去,方應理亦步亦趨地跟隨,外面已經沒有跟蹤而來的人了。
「你……」方應理剛說出一個字,被任喻粗暴打斷。
「你想怎麼樣?」
他是想勃然痛斥,還是割袍斷義,又或者更嚴重的,比如報警。這些都是任喻曾經設想過的最壞結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方應理將雙手舉至耳側,做出沒有惡意的投降姿勢,平靜地繼續說道:「你衣服的下擺,沒有拉好。」
提到這件事,被方應理大度寬容的任喻愈發羞惱地將衣服扯平,快步走開拉開距離,可沒走出去幾步,又不甘心似地霍然回頭。
「你他媽……」他話說一半,又大口吸氣蓄力,這回冷靜了些,「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聽到對方幾乎要罵出破音來,整個人簡直像一隻炸毛的野貓,方應理失笑。
「也不是很早。」
「那是多早?」
「起疑心的話,是在小區閒置物交換活動的時候吧。」
「……」
那時他們才第二次見面,當時他除了認認真真扮演一個稱職的鄰居以外,什麼也沒有做。
「我哪裡有破綻?」任喻不服輸地問。
方應理眸色微沉,好像當真在回憶那日的細節,這個人帶著點兒生動的狡黠,給他變了朵月季,又說同一個科屬,也可以算玫瑰。末了他回答:「沒有什麼破綻。嚴格說,我算是作了弊,提前看了答案。」
任喻皺眉:「什麼意思?」
說話間方應理領著他往車邊走去:「因為我在怡風家園見過你。」
被方應理這麼一說,任喻確實有些印象。
那天鄧微之聯絡自己,說聽說他回來了,想見上一面。事實上,她一開口,任喻就知道是有新單子,他當時準備金盆洗手,橫豎是不打算接的,但鄧微之畢竟是一直尊敬的前輩,又合作多年,他想著就算自己不幹了,也當面跟人家說清楚比較好,所以還是決定去赴約。
時間地點是發到手機上的,約定晚上八點見面,地點給的是先鋒路18號,看位置在城市的邊界線,城鄉結合的地方,作為面談地點實在不算近。任喻覺得有點奇怪,計程車開得越遠心裡越犯嘀咕,等在坑窪不平的砂石路上停穩,下了車,心裡咯噔一下。
黑黢黢的夜色,僅依靠車燈的光線,看清門口掛著一塊破破爛爛的臨時標牌,寫著四個大字——怡風家園。
他猛地想起這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一片爛尾樓。
心裡已經猜到大半,還想跳回剛剛來的計程車上,結果司機一腳油門開走,沒給他任何反悔的機會。
「任老師!」
這下真來不及走了,陳薪已經看到他,熱情洋溢地迎了過來。
任喻只好從褲兜裡掏出口罩戴好,他一般赴鄧微之的約,就算地點再偏僻也會戴口罩,因為職業線人的緣故,他的這張臉還是保持一點神秘感比較好,不然被人看到他和老牌記者在一起,就說不清了。
他硬著頭皮擠出一個笑容:「別別別,我做的那些事都上不了檯面,叫喻哥。」
鄧微之緊隨其後,走過來和他握手:「小任別謙虛。」
任喻伸手握住,鄧微之這手又瘦一圈,骨感明晰,可見沒少勞心傷神。
說起來兩個人也有一年沒見,再見時約了這麼個烏漆嘛黑的地方,任喻閉著眼也猜得出是什麼意思。
「微姐,我還沒吃晚飯呢,要不咱們到市區找個地方舒舒服服坐著聊。」
鄧微之多聰明一人,鏡片後的雙眸閃著洞悉一切的微光:「餓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