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劫道(第1/9 頁)
別有天地,漆黑如墨,宛如無垠虛空,有星光點點閃爍在中央地界,那是雙方懸停對峙,殺機濃郁,一觸即發。
雙方頭頂有一大片青釉色的天幕,如極深之大水緩緩流淌,此等奇異景象,簡直就是一個作動詞用的“碧落”。
腳下是一條橫亙在天地間的黃色“土牆”,高如劍氣長城,綿延不知有幾百幾千萬裡,就像一條凝固的光陰長河。
距離對峙雙方極遠處,十二粒光亮就像畫了一個粹然金色的圓,結陣在最外。
他們就是連同坐鎮大驪京城的劍修宋續在內,地支十二人,在得到那道白日斬鬼的敕令之後,俱是用上了陳先生贈予的三山符,他們分別置身於寶瓶洲大瀆以北地界的山水道場,站立位置如圓環,好似一隻瓷瓶的一圈瓶口。
化名甘青綠的女鬼,先前大袖一捲,用秘法裹挾了皇帝殷績等人的魂魄,再加上一副皇子殷邈的肉身,從那個手段暴虐的大驪新任國師眼皮子底下,不走“陽關道”,揀選了一條幽明殊途的黃泉小徑,試圖以最快速度逃離寶瓶洲,跨海返回中土神洲。
但他們依舊被一襲青衫給堵住了去路。
這廝如此陰魂不散,如此難纏?!
大綬朝學士蔡玉繕的魂魄,飄搖不定,臉色更是陰沉,肉身被拍了個粉碎的他,心情自然不佳,此刻更是如墜冰窟,蔡玉繕略帶幾分斥責語氣,與那臉色慘白、雙袖過膝的高大女子詢問一句,“蜆,為何這條早就鋪設好的陰冥之路,都會被他找到?!”
蜆明顯也有幾分意外,眼神空洞的高大鬼物,她望向那個道齡還很短的年輕劍仙,如此年輕的飛昇境,三千年以降,不多的。
頭頂極高處,有七顯二隱,總計九個雲海漩渦,懸在寶瓶洲天幕之外的九條劍光,“劍尖”微微偏移,一直盯梢著她。
讓神識敏銳的鬼物有幾分頭皮發麻,陸芝的本命飛劍“北斗”,怎麼會被他駕馭得如此嫻熟?飛劍北斗還能如此使用?
蔡玉繕有幾分氣急敗壞,“蜆!不要拖延了,速速破陣返回中土,不要給這廝更多佈置陣法的機會。大驪王朝的底蘊,極有可能早就被姓陳的全盤接手了,國師慶典,不過是走個過場……”
蜆無動於衷,置若罔聞。一個走扶龍路數的雜家修士,還調動不了她。
既然鳥有鳥道,蛇有蛇路,那她走慣了陰間路,自然也有自己獨有的“樵徑”可走,能夠瞞過山水正神、和各地城隍的監察。
魂魄被塞回皮囊的殷邈從她身後繞出,身後還跟著如同喪家之犬的一頭新鬼,大綬朝的皇帝陛下,殷績。
陳平安笑問道:“殷績,你這當皇帝的,待遇還不如一位尚且不是儲君的皇子?”
淪為鬼物的殷績陰惻惻道:“身為文聖一脈的儒家弟子,膽敢濫殺人間君主,寡人且看你橫行到幾時。”
陳平安微笑道:“中土文廟議事期間,我看過你幾眼,印象比較深刻。”
殷績疑惑道:“何以見得?”
陳平安說道:“你是我見過那撥當皇帝、國君的凡俗當中,最渴望長生不朽的人物,沒有之一。”
殷績好像被拆穿了心思,一時間啞口無言,沉默片刻,“九五之尊,貪念權位,欲求長生不死,有什麼值得年輕隱官奇怪的?”
是啊,在他們這些追求與天地同壽的劍仙、鍊師眼中,人間王朝天子,也不過就是一天天肉身腐朽、陽壽遞減的凡夫俗子罷了。
陳平安說道:“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但是如你這般貪念成執念的,終究是少數,少數里邊,有膽子無視文廟訂立的規矩,秘密跨越雷池,擅自修習仙家術法,你是第二個。怎麼,處處學大驪宋氏?”
殷績大笑不已,“還好,你不是說第一個,確實,你們大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