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第1/4 頁)
解望在門口等待了許久。
自從那小廝來過後,從午後一直到日暮,直至月圓中天,眼前的府門都沒有再開啟過。
一次也沒有。
他的手撫摸著冰涼的銅環,頭顱緩緩低垂,額頭貼在顫抖的指尖,緊緊閉上了眼睛。
阿禾。
解望無聲地對著門內之人問道:你當真,就連見我一面都不願嗎?
路過的打更人巡邏歸來,見解望不良於行,連袖袍都被露水沾溼,也不知究竟在此地等了多久,不禁動了惻隱之心:“喂,那邊那位公子,你家是住哪兒l的?”
他關切道:“若是離的不遠,可要我送你回去?”
解望緩緩抬頭,啞聲道:“多謝老丈,不必了。”
他沒有再看那銅環一眼,只是從把一直攥在手心的東西俯身放在了大門前,獨自推著輪椅離開了。
那打更人好奇他放了什麼,目送著解望走遠後,提著燈籠上前一看,發現竟是一枚鴛鴦繡囊。
——只不過,那鴛鴦圖案被剪子一分為二,幾乎看不清原貌了。
吱呀一聲,面前的大門突然從裡面開啟。
打更人嚇了一跳:“哎呦,大半夜嚇死人呢!”
等看到開門之人是個模樣標緻、但卻生了一雙猶如惡鬼般血瞳的年輕女子時,他更是心裡發怵了,連退兩步,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找誰?剛才那人已經走了,要我幫你叫回來不?”
“滾。”
阿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打更人張了張嘴,到底沒說什麼,只是小聲嘟囔著“脾氣這麼爆,怪不得情郎跑了呢”快步離開了。
阿禾現在滿心煩躁,根本懶得跟這多嘴多舌之人計較。
她方才其實一直在門後,解望等了多久,她就陪他等了多久。
她寧願對方恨自己、怨自己,也不想開門,叫解望看見一個與從前截然兩樣、面目全非的自己。
不過以遊雲他的聰慧敏銳,阿禾自嘲地想,估計早就明白這一切的始末了吧,知曉她至始至終都不是他想象中,那個堅韌純真的浣衣姑娘,而是一條潛伏在他身邊多年、野心勃勃的毒蛇。
更何況,自己還把他為之效命的主公給……
阿禾彎下腰,拾起那枚失而復得的繡囊,緊緊攥在手中,唇角高高勾起,像是在笑,可看那失魂落魄的眉眼,又分明在哭。
突然她猛地扭頭,雙目赤紅地瞪向不遠處的角落,“誰!?”
心旌動搖之下,她難得露出了失態之色,聲調幾乎破音。
空庭樹影婆娑,迷離月色下,烏斯緩緩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阿禾盯著他,神情陰鷙。
“我暫時沒那個心情,”烏斯冷淡道,視線落在阿禾手中被絞成兩半的繡囊上,眼底閃過一道不知是何滋味的光芒。
“至少你還有可以懷念的。”他嚅動嘴唇,
近乎無聲地說道。
“什麼?”
“無事,”烏斯回過神來,皺眉問道,“你下午說的那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我那一箭,不是隻射中了霍琮的左臂嗎?”
他是故意射偏的。出生在馬背上的草原民族,射箭瞄靶對於他們來說,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但烏斯不得不承認,霍琮也足夠敏銳,即使在山林行軍之中也始終保持著極高的警惕心,本來烏斯瞄準的是他的左肩,但霍琮最後關頭偏了一下身子,最終那一箭只射中了手臂。
烏斯本以為他是藉此機會佯裝重傷,或者詐死。
然而事後傳出的訊息,卻是失蹤。
“難道是你……?”烏斯死死盯著半跪在地上阿禾,聲音漸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