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第1/3 頁)
“徐州乃中原腹地,水陸暢達,得之天下在望。”矇眼侍女阿禾跪坐在軍帳中,恭敬地對上首之人勸告道,“妾明白,主公想要趁霍琮失蹤之良機,一鼓作氣,攻下徐州。”
“然而那霍琮在徐州經營多年,民心在身,必會遭到守城軍拼死抵抗。以妾之見,不如先取泰山華、費,略任城,同時上表陛下,若能得天子任命,從此便能取得大義,暢行無阻……”
話音未落,一道破空聲傳來!
她不躲不避,直挺挺地跪在那裡,直到鎮紙擦過額角,才晃了晃身子,猛地爬伏在地上。
“殿下恕罪,是妾多嘴了。”阿禾顫聲道。
鮮血順著臉頰緩緩流淌,滴落在帳中鋪設的羊毛地毯上,泅出一塊暗色的溼濡。
“記住你的身份,”喑啞蒼老的嗓音宛如幽冥厲鬼,說話間,還伴隨著隱約的肺音,“調兵遣將,爭霸天下,這都是男人的事!一介女流,沒資格談論這些,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妾謹記在心。”
阿禾又將頭埋得更低了些。
短暫的沉寂後,那聲音又不滿地問:“最近調配的藥是怎麼回事?藥效大不如前,從前能管用二天,如今才過了一天,就不起效了!”
阿禾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殺氣,不敢抬頭,恭敬道:“殿下莫憂,妾在外跟隨烏斯的這段時日,正巧研製出了一味新藥。其中有一味藥材取自中央武庫,是大景境內已經絕跡的七蔓蓮葉根,能大大緩解殿下的頭風病。”
“中央武庫?孫恕那個蠢貨,不是沒成功嗎?”
“他雖未能達成目標,但也做了很好的掩護,”阿禾輕輕一笑,“殿下真正的計劃,妾並未告訴任何人——包括烏斯在內。”
上首之人冷哼:“烏斯……那個小子,翅膀硬了不少,近幾年越來越不聽話了。正好,你就讓他去找霍琮的下落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等他完成任務後,你就放他自由吧,給他一匹馬,讓他回草原。”
阿禾微微詫異,不等她發問,就聽那人居高臨下道:“等他出發後,給匈奴的四王子去個信,烏斯他來中原這麼久,一定也很想念他那幾位哥哥,總不好一直叫他們骨肉分離。”
阿禾的心漸漸冷了下來。
“……是。”
果然,她無聲地笑了一聲。
殿下還是那個殿下。
但她隱藏在暗處的神情,卻如一潭死水般平靜無波。
“請容妾為殿下獻藥。”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就這麼一個人畜無害的動作,耳畔卻傳來數道利刃出鞘的鏗鏘聲。
“不必,”酈淮假惺惺道,“阿禾是我的心腹,讓她過來吧。”
阿禾道了一聲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不顧頭上的鮮血染紅了眼前白布,踉蹌著來到臺階下方,手捧瓷瓶恭敬獻上。
一隻手接過她手中
的瓷瓶。
酈淮開啟看了一眼,發現瓷瓶裡裝著兩枚暗紅色藥丸,他全部倒出來,捏著一枚遞到阿禾的唇邊。
阿禾溫順地張口嚥了下去。
女人柔軟的嘴唇碰到那隻已經長滿了老年斑的蒼老手掌,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豔麗。
酈淮笑了一聲,狎暱地揉了一把她的臉蛋,終於滿意了:“這麼多年,還是你最懂我的心思。”
阿禾溫溫柔柔地笑著,低垂著頭,半跪在他腳邊,像是一具沒有生氣的泥塑娃娃。
酈淮難得耐心等待了一刻鐘,期間他的頭風病又犯了——說是頭風病,其實是太陽穴附近蔓延到臉頰的抽痛,就像是皮肉下方的一根筋被人大力扯動,突突直跳。
那種疼痛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