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第1/5 頁)
有那麼一瞬間,霍琮的臉上失去了全部表情。
他沉默地站在那裡,沒人知道此時他在想什麼。
屋內針落可聞,身後的侍從們噤若寒蟬,只能隱約聽到前方青年低沉而壓抑的呼吸聲。
被那雙黑沉冰冷的眼眸死死盯著,前來傳稟的人駭得臉色慘白,顧不上太多,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大人,這隨情報一同發往徐州的信,請……請您過目。”
熟悉的信箋,讓霍琮沸騰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他定了定神,伸手接過信箋。
拆開時,手指還帶著一絲急迫的顫意。
霍琮用生平最快的閱讀速度把信看了一遍,等看完最後一個字後,一顆心終於徹底安定下來。
……還好,還好。
他沒出事。
酈黎在信中說,原本的計劃,他不打算繼續執行了。
因為現在大景朝中的局勢就是一潭渾水。
他確實可以坐山觀虎鬥,分化瓦解各方勢力,但需要的時間太長,他等不起,京城和天下的百姓也等不起。
“我擅作主張,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他有些忐忑不安地問道,“但今天我真的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
“他們在前朝後宮處處找我麻煩,口口聲聲說著嚴彌誤國,罪不可赦,但人人都在幹著和嚴彌一樣的事情。”
“我仔細想了想你跟我說的話,確實,我明明有禁軍,還有錦衣衛,如果再加上火藥和青黴素,為什麼還要跟這幫喋喋不休的大臣們糾纏呢?我知道治國需要的是政治智慧,可你不在京城,這種忍氣吞聲的日子我已經受夠了!一點兒也不想再跟他們虛與委蛇下去了!”
墨汁力透紙背,彰顯著寫信人當時心情的不平靜。
“所以我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偽裝遇刺轉移矛盾的法子。如果我持續昏迷不醒,那些人的矛盾焦點就會從我身上轉移到他們內部,他們越著急,暴露出的紕漏越多,我能抓住的把柄也就越多。”
“最關鍵的是,在這場局中,我作為皇帝是完全清白的,他們再不滿,也沒法在一個重傷昏迷的人身上找茬。”
筆畫從這裡開始,慢慢變得平穩起來。
“聽英俠說,陳家家主在大牢裡用撞牆威脅我來見他,一聽我重傷昏迷不醒的訊息就傻眼了,哈哈!我才不會見他呢,我還要他把這些年侵佔的良田商鋪,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原原本本吐出來!”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我現在人在宮外,但狀況比嚴彌那時候好多啦。朝中我也有人,宮外我也有人,陸舫高尚都知道我的計劃,還有錦衣衛,他們都會幫我的,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只需要看熱鬧就好了。安好,勿念。”
“ps:上次的信你為什麼不回?”
最底下還有一行擠在角落裡、歪歪扭扭的小字:
“……不會生我的氣了吧?”
隔著薄薄的紙張,霍琮彷彿看見了
酈黎就站在他身邊不遠的位置,修長的眉毛擰成一團,癟著嘴巴,跟他細數著生活中遇到的各種糟心事。
一般這種時候,他只需要靜靜聽著就好了。
而每每說到後面,酈黎都會在恰到好處的地方戛然而止,偏過頭,用略帶歉疚的眼神盯著他問道:“那個,我是不是抱怨得有點兒多了?你要是不愛聽,我就不講了。”
霍琮的唇角微微上揚。
他垂下眼眸,又從頭到尾把信看了一遍。
視線落在最後的“英俠”二字上,停留了片刻,然後將信箋摺好放起。
下方正是那張寫著“朕實在不知拿你如何是好”的回信,能看出來收信人翻閱時的愛惜,但因為拿起放下了太多次,信紙的邊緣已經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