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月2日(七)(第1/2 頁)
歷史給我們留下了什麼
第二十一章1月2日(七)
老夥計躺在無限寬容無限深厚大地母親的懷抱裡,身上被高高隆起的黃土饅頭深深埋了起來,他們的身軀骨骼與大地的無限情懷融合在一起。失去依靠的妻子、孩子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樣子讓離開故土的李明義想想都痛心不已。拳打腳踢或者捱上一頓大棒,渾身淤青針扎骨頭一樣的疼痛不知多久消失。這樣生死離別的傷痛永遠不會消逝。那兩個在利民堂做了幾年學徒剛剛長大的孩子,外面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還沒見識過,還沒嚐到過什麼是真正的男人。粉嫩粉嫩的面板,忽閃忽閃的眼睛,說話帶著幾分童稚的莽撞的聲音,就這樣兩腿一伸徹底的跟世界告別了。他們的老子娘接到兒子死去的噩耗又該怎樣死死地揪著滿頭白髮不停地拍打著腦袋,無法接受的事實,不相信的事實卻真真的擺在眼前。
李明義把這一切都歸咎到自己身上,是自己錯誤的執念給他們帶來了災難。為此他在心裡永遠悼念他們。殘酷的年代結束了,在海連灣那片土地上生活過生活著的人們心裡豈不會想起為了這裡的和平戰鬥犧牲的人們。正是他們的奮鬥犧牲才使勞動人民從奴役的壓迫中解放出來,不難想象在迎來空前激情的年代任何奇蹟都不是偶然發生的。
多年以後,當李明義不能為過去許久但不得釋懷的往事再次流下淚水的時候,心裡除了對親人的思念更多的是對當初錯誤的決斷悔恨不已。總是不停地重複那句即使不說出來也在心裡不停責問自己的話,“事情為什會這樣?怎麼能是這樣的結局?”假如眼界能看得遠些,提前知道或者預測事實完全超出自己的計劃或打算,那時,即使把命豁出去也要留在海連灣,良心的指責使他不能否認,豁出生死到倭寇的老窩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地理文化能衍生出這樣殘酷肆虐的暴徒,執念幼稚把他引向悔無可悔的人生歧途。同樣不能否認,狂妄的心裡甚至帶著一種看看能不能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把他們教化到迴歸人類禮性的念想。
利民堂在海連灣有那麼悠久的傳承年代,絕不是一代人的功力,或者說在一代代海連灣人的心裡留下了值得信賴的依託,每一代傳承人遇到的生存狀況各不相同,到了李明義父親作為掌家人,並不感到自己遇到的時代危機有多麼突出,倒是感到自己能力匱乏唯恐辱沒祖上德厚仁深的名望,因此他行事變得既謹慎又果斷。
侵略者入侵海連灣的目的昭然若揭盡人皆知,把別人的國土變成自己的領土,把被侵略的民族變成他們的奴隸,至於喊出的口號,連他們自己都覺得可笑。毫無畏懼流血犧牲反侵略反壓迫的呼聲跟行動越來越強烈。儘管戰爭形式是多樣的,用最簡單的比喻像遊戲中棋手對抗的博弈,海連灣自從有人類居住以來從未發生過毫無抵抗就闖進國門外族侵略的先例。面對強大的敵人不是憑著狂熱情緒就能壓到震懾其野心跟兇殘的。事實遠比想象嚴酷狡猾得多。
老東家活了這麼大歲數了,經歷了很多別人不曾經歷的事,正因為多少次經歷眼看就要跟死神狹路相逢卻又逢凶化吉擦肩而過,早就把生死看得再平常不過。自己生死倒無所謂,利民堂眾多的家人跟夥計都指望著生活,誰都知道一旦掌家的出了事,利民堂用不了天亮就徹底完蛋了,所有指望利民堂生活的人都會失去了方向。自己不能死倒不是怕死,是肩上的責任需要承擔。雖無拯救亂世危亡之智勇,解脫民生倒懸之才德,倒也不乏缺少仁愛慈善之愛心,衷心利人之誠念。
那段日子老東家總把自己關在辦公的屋子裡,甚至連窗簾都拉得嚴嚴,不是不想外面的陽光透進來,而是不想看到外面有倭寇走過的影子。老東家靜靜地坐在桌前,有時一動不動一坐就是好幾個鐘頭,有時雙手拖著下頜閉著眼像是睡著了,實際思緒把他拉得很遠,更遠的就不說了,把從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