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療傷(第1/4 頁)
城內。
知府宋明議並沒有與總兵官孫杰一起在城樓上享受部下們的歡呼。
孫杰發動逆襲時,所有的輔兵丁壯都被派去守城。此時雖然戰兵們都已回城,宋知府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但救治傷員、補充損壞的武器,還要飲食修整,一時半會兒無法完成接防。
宋知府按照孫杰預先的要求,滿頭大汗地指揮著衙役和壯婦們,將衙門裡的站籠統統搬出來,又集中了全城的木匠和棺材鋪人手,緊急打造了很多木籠,全部裝滿磚石,填塞到兩個突門洞裡堵住了缺口。又釋放了監獄裡所有人犯,在缺口外壘起兩道半人多高的羊馬牆,直通西門前的小營壘,以便萬一賊人試圖從這裡突破可以及時阻擊。
孫杰在救護所的一個帳篷裡,關切的看著自己的親衛隊長史二雷。
這是個孤兒,同樣是軍戶出身的娘早就歿了。爹是個把總,自己在營里拉扯個娃日子過得真是辛苦,也沒什麼希望。於是,在多年前另一場慘烈的圍城戰中,把二雷託付給還是參將的孫杰,帶頭報了敢死隊,用自己的生命去為娃換個前程……從那時起,自己就把這小子帶在身邊,看著他一天天長大,教他武藝兵法,還幫他娶了親。雖然情如父子,但一直沒收到膝下。
大家都知道,大帥是一番好意:不能讓老史家絕了後,年節時分,更不能斷了祭祀的香火。
這次出擊本來不需要他參加,但這小子紅了眼睛要去。孫杰知道,前陣子那批敢死隊的決死突擊,勾動了他對親爹的念想。
攔不住那就去吧,誰讓咱是武人呢,生死都是天意,這便是命。
傷不算重,左臂捱了一刀——但弄不好也會要人命。
曾有個掛銜遊擊,腿上中了一箭,入肉也就七八分,拔出來也敷了金創藥。開始沒事,走路都看不出有傷,還跟兄弟們大呼小叫地拼酒賭錢,但隨後傷口流膿,發燒不幾天人就沒了!郎中說箭頭可能煨了毒,誰知道呢。
這刀砍得挺深,快見骨頭了。臂甲的碎片,還有破布什麼的髒東西都嵌在肉裡。也好,堵住了傷口,血倒是沒流多少,可一會要遭的罪也夠嗆。把扭曲的臂甲卸下來時費了不少勁,二雷疼得渾身直哆嗦。這小子是條漢子,帶傷還搠翻了兩個,如果不收隊,估計這傢伙會把自己砍到脫力。
郎中找來塊木頭,扯條破布裹上讓史二雷咬住,幾個兄弟一起動手把他按在門板上。郎中正要上前,孫杰沉聲到:“我來吧。”
孫杰從靴筒裡拔出匕首,在衣袖上反覆擦著,直到沒有一絲油跡。幾下子乾淨利落地挑出傷口裡面的碎鐵片和破布,血汩汩地冒出來。儘管額頭豆大的汗珠迸出如漿,二雷始終咬緊牙關一聲未吭。
“好樣的,再忍一下。“孫杰點點頭,將匕首伸向火堆烤著。
也不知為什麼,軍中一直流傳:有時明明就是個皮肉傷,儘管敷了藥,不少人還是說沒就沒了;而中了火箭的人,只要不是命中要害,大多都能活下來。
留意之下,確實如此。應該是火克金吧。
瞥了眼燒得通紅的匕首,二雷猛的把眼一閉。
暗紅的刀尖在傷口上一下一下的輕輕烙著,皮肉冒出一縷縷青煙。人,終於還是疼的昏死過去。
郎中在旁邊垂手安慰道:“大帥放心,千總壯得牛一樣,吉人天相,肯定沒事。”
孫杰唔了一聲,應道:“看吧,燒起來再退了就沒事了。”
出了帳,昂首向天默禱著:老史,佑護娃吧……
孫杰回到帥帳,招手喚來師爺商文長:“商師爺,麻煩您幫我寫一封家信吧。”
商師爺一拱手:“大帥吩咐,敢不從命。寫什麼,請大帥示下。”
孫杰道:“寫些甚麼都無所謂,你隨便編就行。但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