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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含珍頓了下,重新垂下頭:「請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下水再試一次。」
姬蓮生沒有表態,毓含珍以更恭敬的姿勢:「我會盡力。」
姬蓮生鄙夷地輕嗤:「你的意思是你昨日並沒有盡力?」
毓含珍:「……」
姬蓮生躍下大石,背手踱到毓含珍跟前:「血祭你也用了,無效到連流光之刺都拔不出來。我倒要聽聽,你還有什麼招數?」
毓含珍:「……祭命。」
姬蓮生「哈」一聲:「我竟不知你還如此深明大義,準了。待你祭了命,事成之後,我定然讓你在白鶴城裡千古揚名。」
毓含珍暗暗咬牙,姬蓮生顯然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若自己能有舍了性命去祭劍的勇氣,又何苦低聲下氣地來討好她?傻子才要死後揚名,死了就什麼都沒了,白擔上這種虛名有什麼用?螻蟻尚且貪生,只要有一線活下去的希望,她怎麼也不會放棄。
而要活得有尊嚴,她就必須讓姬蓮生知道,自己是有價值的,並且無可替代。
毓含珍目光閃了閃,就聽她道:「不是我貪生怕死,只是流光之刺內注入了半魚精魂,與半魚一族血脈相通,若我祭劍而死,那麼哪怕流光之刺甦醒了,也沒有人能夠駕馭它。」
姬蓮生怎能不懂她那點詭毒伎倆,想著便神色轉涼:「那依你之言,該如何是好?」
毓含珍看著腳下一方沙地,眼皮都沒有眨一下:「自然是祭上其他半魚的性命。」
青蟬聽到這裡遍體生寒,毓含珍嘴上所說的「其他半魚」,放眼整個死亡沙漠,除了自己便沒有第二人選。這才是她要帶自己來死亡沙漠的目的吧?她一早就打定主意要犧牲自己!——宸娘知不知情?她是與自己一樣被蒙在鼓裡,還是根本就與毓含珍沆瀣一氣?
青蟬往後縮了一步,哪怕宸娘是被蒙在鼓裡又如何,毓含珍要自己死,難不成她還會為自己挺身而出嗎?
姬蓮生點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沒我吩咐,不許輕舉妄動。」
她沒應諾,也沒說不行,毓含珍在她模稜兩可的答覆裡不太放心地看了看青蟬,又行了個禮,自去了。
毓含珍走後,姬蓮生轉身取了裝藥的瓷瓶,碰碰青蟬的胳膊:「拿著。」
青蟬擔驚受怕地看著她,前夜被素圖掐著脖子或者還能慷慨赴死,可如今被毓含珍賣得徹徹底底,要她欣然接受她人擺布自己的命運,要殺就殺,這著實有些困難。可姬蓮生要同意毓含珍的提議,恐怕自己想反抗也反抗不了的吧?
姬蓮生:「小小年紀臉上留了疤可就不漂亮了。」
青蟬賠著小心地去接,姬蓮生卻又改變主意縮了手,沖她狡黠地眨眼:「表情這麼醜,你就不能對我笑一笑嗎?喏,笑一笑,就給你。」
青蟬:「……」
「你也聽見了,毓含珍想拿你祭劍。如今決定權在我這裡,你不打算說點好聽的討我開心?沒準我一個開心,就放過你了。」她說著,又無比真誠地補了一句:「真的。」
姬大人除了虛榮、卑鄙無恥、臉盲外,還能再厚顏無恥一點嗎?
青蟬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淚,又要被她給嚇出來了。
姬蓮生好笑地拉住青蟬的衣袖揚起她的手,想把瓷瓶塞給她,這時候才發現她手裡一直捏著定屍珠。
姬蓮生沉默了一會兒,取走定屍珠,把瓷瓶穩穩噹噹地擱在青蟬手心裡:「有些事,不是努力了就能辦到的。」
說著,她的手臂劃過一條弧線,將定屍珠遠遠拋入了身後的湖水之中。
青蟬被她這個舉動炸出一身冷汗:「你做什麼!?素圖還會回來的!」
姬蓮生:「回來的那個還是素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