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無休無止(第2/2 頁)
都知道,這一戰,他們贏不了。
所有人,都已力竭。
衛挽跪在輟闕谷下,屍體愈來愈多,殘肢零散摺疊,她握不住她的長槍,挽不動她的弓箭,也尋不到她的出路。
哪裡才是她的家。
巨石驟落,砸在她的背上,巨大的衝擊力讓她摔在血河裡,血的深度足以淹沒她的口鼻,纖瘦的手掌撐在地面上,卻撐不起她的身軀。
一股濃烈的窒息感擠壓著她的神經,可她卻無法掙脫了。
衛挽撐著榻邊坐起,白皙的手捂著心口,大口呼氣。
乍見光亮,好似登雲踩霧般不切實際。
但掌心傳來的衝擊力和血脈噴張的溫熱感,都在證實,她還活著。
“衛挽,”
清冽的聲線從上方傳來,正是容羨。
她抬起頭,眯了眯眸:“何時來的。”
容羨抿緊唇,神色也不如往常那般戲謔,骨節分明的手指撥開她沾在額間的發,在她的頭頂撫了撫,語調很輕:“別怕,阿兄幫阿挽順順毛,邪祟盡退。”
他的話,並沒有讓衛挽得到片刻的釋然與解脫,而是將她拽進了無間的地域,那是高峭的山谷,那是無盡的血色,那是孤立無援的掙扎。
沒有誰能來救贖她。
衛挽擋開了他的手,暗啞的嗓音中帶著些冷:“什麼事。”
容羨被擋開的手滯在半空,片刻,才將手背在身後微微蜷縮:“衛王宣召。”
她眉頭輕蹙,昨日的帛信遞上來她還未來得及看。但容羨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從袖口取出一張信筒。
衛挽伸手接過,抽出信帛,上書:
衛王已決定前往鄴城,
因雁門關和居庸關糧餉一事,已決增收衛都土地稅,
此二事,皆由前朝歌郡守任左司過而提及,重創左師、雲陽侯。
字跡工整,筆鋒所頓。
“朝歌……”在她的印象裡,朝歌郡並沒有什麼突出,上任新官也從未提出過增稅改革一事。
“今日一早,這位新官上任的鄔大人暴斃家中。”
她眉頭擰的更深:“但,這同我有何關係。”
容羨在美人榻尾側石桌旁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這事,是和你無關,”
“衛王傳召,是因為我。”
“昨日衛王遣驍騎衛來訪,我將人弄死了。”容羨清淡的面容平靜,一如他飲入口的茶水般尋常。
而衛挽也被這一句話瞬間拖出了夢境,額間青筋暴起,芙蓉面上的冷霜也變成了凝固,逐漸是難以置信的猙獰。
見她一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鬼話’的神情,他懸著的心才悄然落下,方才那般要長辭於世的模樣,當真讓他心裡沒來由的一緊。
“聽說,也算是個人物……”
“容羨,”衛挽打斷了容羨的話,咬牙切齒,“你且等著我回來,將你大卸八塊!”
她從容羨身側走過,以迅雷不及之勢,狠狠踢了上他的腿。
衛挽這一腳力道之大,硬生生踹翻了容羨剛才落座的石椅,偏偏那人躲得更為迅速,連掀起的灰塵都沒沾上他半分衣角。
要是他慢上那麼一瞬,恐怕當即就要斷上一條腿。
容羨狐目帶笑,緩緩勾唇,彎腰拱手:“武安君,好功夫。”
她斜睨著,冷哼一聲,就進了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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