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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早就準備好的問題,直挺挺地甩在姚安臉上,根本沒有給她留下回答的契機。
這不是詢問,這是質問。
表哥恐怕已經猜到了答案,於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用長輩的身份訓誡姚安,讓她難堪。
而當「比弗利」這個單詞緊跟著「丹桂大街」丟擲來之後,周圍人的臉色微妙地改變了。目光在從那個搖晃著的餃子盒,轉向談話中的兩個人。
同事們在等待一個解釋。
來自姚安的解釋。
只不過這一次和之前面對傑西卡時不同,姚安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她站在走廊裡,大腦一片空白。
空氣全部往下壓,壓得她粉身碎骨,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曾經無數次設想過,秘密會暴露。
但沒有一次,是現在這個樣子。
——太猝不及防、太直接。經由親人的口裡說出來,一字一句講得明明白白,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
鐘錶停擺,時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姚安甚至沒有感覺到這回自己的頭髮發麻、心跳加速、或是臉上一陣接著一陣發燙。
她已經喪失了所有的感覺。
人是麻木的,呼吸不過是自主神經在運作——呼氣、吸氣,再呼氣。
不知過了多久。
有人乾巴巴地笑了一聲,嘗試打破極度尷尬的氣氛:「安,你表哥好不容易來一次,我們就不打擾你們聊天了。」
「就是就是。」同事們這才回過神,紛紛附和,「披薩什麼時候都能吃,你們先聊吧。」
腳步聲斷斷續續響了起來。
興許是場面太過慘不忍睹。
馬爾科離開之前,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是拍了拍姚安的肩膀,像是在安慰。
姚安聽到了所有的話語,也感受到了這些觸碰。
但她整個人一動不能動,成了鍾淺錫口中,那個矗立在索多瑪城門旁的鹽柱。
人群離開了,眼睛留了下來。
一雙雙、一對對。
它們盯著她,審判著她,要把她的五臟六腑釘穿,直到時間盡頭。
於此同時,私人俱樂部裡。
牆壁上垂著深紅色的天鵝絨帷幔,燈光悠長,頗有點百老匯的風格。
「這裡環境不錯。」老施密特品了口紅酒,稱讚道。
顯然鍾淺錫挑選的地方,很對他的胃口。
「之前在達拉斯,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難得你過來洛杉磯一次,當然要好好做回東道。」鍾淺錫笑笑,把選單遞了過去,推薦道,「可以試一下他們家三分熟的小牛肉,味道很可口。」
「好,聽你的。」
在熟客的建議下,菜很快就點好了。
談話繼續進行,兩個人聊了一陣子政治,又聊了一陣天然氣方面的合作。
「聽說這次競選,眾議院那邊……」
盤子被清空,酒杯續過兩次。
老施密特酒足飯飽,於是抬起頭,環顧四周。看著身旁那些端著盤子穿梭的年輕侍者,忽然生出一些感慨:「還是洛杉磯的女人好些。」
狗改不了吃屎。
私生子的問題才剛被按下去,這人又開始蠢蠢欲動,重新惦記起漂亮的服務生了。
鍾淺錫隨手把菸頭碾滅。
再開口時,他儘量讓自己的建議聽上去不那麼尖刻:「既然分公司開起來了,你可以考慮多來洛杉磯。不過在加州宿妓的話,我恐怕會幫忙報警——你知道的,我最近在嘗試做一個好公民。」
「哈哈哈,鍾,你真是風趣。」老施密特大笑起來,沒聽明白鍾淺錫的暗示,心裡還掛念著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