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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他是生病了,患上了很嚴重的病,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他聽說,以前被打入冷宮的妃嬪們,因為太過于思念君主,就會出現這樣的幻覺,最後整個人都瘋癲起來。
他問內侍,「這是什麼病?」
內侍一臉茫然,不知道主子突然說的什麼,吃吃哎哎啊?一聲。
恍惚聽見她的聲音,在喊他小白。
他猛地站起來,四下張望,卻發現廊子裡仍舊空蕩蕩的,沒有她的影子。
重又重重坐回去,吶吶,「實在是太想她了。」
內侍撮手,呵腰道:「主子,您即已經回來了,明兒視朝罷。方才奴才是想說來著,臨大人回信提及過,天歲聖尊歸天后,張幼陵成了新任聖尊,按理是不該能隨意走動的,可是卻隻身進楚雲宮帶走了君後,這項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他閉上眼,抬手蓋住前額,「張幼陵是她師父,如果知道蕭道隅利用她,怎麼會放心?頂著私逃的罪責,也要來把她帶走……」
內侍垂首往牆根處靠靠。
他忽然睜開眼,握拳道:「他到底還是想打破世俗,可他是她的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倫理綱常怎可不顧?他是要阿楚成為天下笑柄,一個蕭道隅便罷了,他怎麼可以對她動情?」
內侍哆哆嗦嗦也不敢說話。
到底他是嫉妒的,他可以不計較她串通蕭道隅扎他刀子,唯獨不能不計較她和張幼陵在一起,這件事只要他想起來,就覺得想發瘋。
張幼陵同別人都不一樣,儘管外頭如何傳言說張幼陵幾百歲了,他卻知道他只不過而立之年,比阿楚大不了幾歲,拋開師徒來說,根本就是青梅竹馬長大的。
在他認識阿楚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南歧神宮一起生活,一起讀書,這樣的情分。
而他呢?在她最需要他相信的時候,並沒有給她半句溫軟的安慰,他很害怕,害怕張幼陵說幾句好話,她就投懷送抱,把他拋諸腦後,怕昏了頭,才會不管不顧的在張幼陵面前羞辱她。
可越是這樣,她就越像手裡的流沙,握的越緊,流失的越快。
他心肝都碎了。
而現在,她又和張幼陵在一起,他可以為了她,不做國師,不做聖尊,背叛天歲,背叛蕭道隅,只為了她。
他鐵青著臉,問內侍,「如果你是阿楚,我跪下來求你原諒我,你會原諒我嗎?」
內侍噗通一聲跪下來,不敢直視他,顫聲道:「奴才是個閹人,不懂得這些個事兒的,主子您問奴才,奴才……奴才……」
他是嚇得狠了,以前主子就陰惻惻的喜怒無形,可好歹沒這樣眼風似鋼刀過,正常眼睛也嚇人,可這碧目更嚇人了,瞧著就讓他打顫。
江月白看著內侍幾乎是趴在地上抖,搖搖頭,眼裡失望蔓延,然後死灰似的沉寂下去,閉上眼擺擺手,「你下去罷,孤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躺在那裡,覺得心往深淵裡墜,怎麼拉都拉不上來。
他自信不會輸給別人,可終究贏不了張幼陵。
若她真的決意和張幼陵在一起,他這輩子,也是無望了,甚至連迴光返照的機會都沒有吧?
傍晚後,黑雲散了,快落山的日頭掙扎著投下一束金光。
臨江的影子在地上拉起長長的一道黑形,剛回來就聽說君主回宮了,他馬不停蹄的往楚雲宮來,到江月白跟前雙膝一跪,腰間的刀和地面碰撞出哐啷的聲響。
臨江叩首下去,回稟道:「主子,君後沒有回燕國,奴才回來的時候,接到沽水邊境的密報,君後應該是走沽水水路,入了魏國腹地。屬下沒有把人給主子請回來,屬下失職,主子您下令責罰屬下吧。」
他面色灰敗跪著,整個人頹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