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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辨不出?」婁詔唸叨著。
「家裡找了法師,幫叔父和依依做了衣冠冢。」馮寄翠又道,抬手拭去臉頰落淚。只覺得再說下去,連她也要崩潰。
婁詔突然邁開大步,朝著自己的馬走去。
「妹婿要去哪兒?」馮寄翠追了兩步問道。
「去衙門,查查這場火。」婁詔頭也不回。
「別去了,」馮寄翠喊了聲,幾乎破了嗓子,「這地方已經被官府收回去了。」
婁詔回頭,腳步定住:「這裡是馮宏達的產業,官府哪來的權利收回?」
「妹婿讀了好些書,那法典上不是寫著,無主產業重歸官家支配。」馮寄翠解釋,「更何況這裡已成廢墟?」
婁詔是知道法典有這項,可是他想查,查出真相。他無法接受,馮依依的棺木裡躺著一件衣裳。
環顧四下,殘垣斷壁,時隔一月,所有證據都沒了。
清順這時也走了過來,把傘往婁詔頭頂一遮:「公子,天晚了,是要留在扶安,還是上船啟程回魏州?」
婁詔將傘握來自己手中,臉上回復最初淡漠,彷彿適才在雨中失態只是幻覺:「暫時不回魏州。」
「這,」清順一聽犯了難,「老夫人在家裡等著,再說皇上隆恩,也只准了你規定期限回鄉探親,你還得趕回京城上任。」
清順的勸說沒有用,婁詔兀自撐傘離開,天下黑,身影逐漸在雨裡模糊。
「成,都聽公子你的。」清順無奈,轉而對馮寄翠行禮,「大小姐自己過來的,我讓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馮寄翠擺擺手,眼睛發紅,「我大哥就在前面辦事,我過去找他。」
清順點頭,道了聲好。
馮寄翠看著婁詔離開的方向,心裡還是有疑惑:「妹婿他,在魏州可曾和依依生出過矛盾?」
方才婁詔一舉一動,馮寄翠看在眼裡,臉上雖有悲慼,但是並不見他再有過多情緒。尤其剛離開時的背景,冷漠又絕情。
「這個公子和少夫人的事,小的不清楚。」清順最是瞭解婁詔,有些話打死也不敢說。
馮寄翠也不再問,左右婁詔已是狀元郎,擺在面前的是一條康莊大道,為了名聲,回來弔唁一下亡妻罷了。
要是心中真的有依依,去京城那段時間,總會來封信的。
「大小姐,小的先走了,你也快點回吧。」清順從地上提起籃子,送到馮寄翠手裡。
馮寄翠彎腰還禮:「保重。」
馬車往回走,雨天路滑走得慢。
車廂搖晃兩下,馮寄翠看著坐在正中的大哥馮賢:「怎麼說的?」
馮賢搖頭,臉上閃過沮喪:「鋪子怕也不成,都是二叔的產業。壞在沒有字據憑證,任由咱姓馮,就是拿不回。」
「那也沒辦法,」馮寄翠安慰一句,「當初分家,大房二房切割得清楚,真想要回來,哪有那麼簡單?」
馮宏達積累的財富不少,官府憑著法典,一句話就全收了。大房這邊,這些日子跑斷腿,也沒撈回什麼。
「你方才同婁詔說什麼?」馮賢問,身子往小妹這邊一探,「他現在是狀元郎,皇上欽點,你就不會讓他去家裡坐坐?真不懂事!」
「你知道我沒說?」馮寄翠立馬回嘴,「就算人去了,大哥不想想當日,咱娘和琦弟怎麼對他的?」
馮賢一琢磨也是這個理兒,要說婁詔身上有什麼汙點,那也就是入贅這一項,怕是巴不得和馮家撇得乾淨。
「難怪,我見他上了宋大人派來的馬車,感情弔唁是假,指不定就把入贅這事兒給洗沒了。」馮賢嘖嘖兩聲,一張圓臉皺巴著。
馮寄翠垂首,絞著手裡帕子:「倒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