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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不漁眸中熱淚順著眼尾緩慢落下,流在耳畔的發中,他抬手用手背擋在眼睛上,微微哽咽著:「爹,繼續騙我不好嗎?」
容陵難得愣住了。
「只要你還騙我,我就什麼都不知道。」
不必接受自己的父親就是令他本能厭惡的鬼厭;不必接受整個五華城中的氣息令他做吐噁心。
更不必接受禾沉姬奉歡等人全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才會落得這般下場。
想到這裡,容不漁突然不著邊際地想起來當年禾沉他們對自己的敵意,茫然地心道:「啊,原來他們當初是因為這個才討厭我啊。」
容陵將他們強行擄來,落入魔爪生死不如,而他作為罪魁禍首的兒子,竟然還一無所知地同他們玩鬧。
「我幼時還經常怨恨他們為什麼這麼對我……」容不漁哽咽道,「難道不是我活該嗎?我……」
容陵抓住了他的手,容不漁死死握住容陵的手腕,哭得聲音都在沙啞:「爹,我怎麼這麼令人噁心啊?」
容陵眉頭皺了起來:「不漁……」
他將容不漁緩慢抱在懷裡,感受著他全身都在微微發抖,突然罕見有了些後悔。
容不漁蜷縮在他懷裡,近乎哀求道:「你為什麼不繼續騙我,我……我不想長大了,爹,長大好難受啊。」
容陵在外界呼風喚雨,無人敢違抗他的話,但是現在面對著容不漁聲聲的哀求,他竟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容陵將他更緊地抱在懷裡,半晌才輕聲道:「你總要知曉的。」
容不漁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拼命掙紮了起來,只是他昏睡了三天,渾身都已經軟了,只是撲騰了兩下便被容陵更緊地抱在懷裡。
「這些事情,我不想你是從其他人口中知道的。」容陵抓著他的手腕,「不漁,我不想你恨我。」
容陵察覺到容不漁似乎安定了下來,才不著痕跡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後背,柔聲叮囑道:「這段時日你便住在我那,等塵埃落定後,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沒人能管得了你。」
容不漁雙眸無神地盯著虛空,聞言呆呆道:「父親,您瘋了嗎?」
他說這話時,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語氣輕飄飄的,彷彿只是在平時詢問容陵無關緊要的問題。
容陵低眸看他。
容不漁回想起當年容陵講過他的那個故事,恍惚間似乎知道了什麼,他呆怔道:「自從娘親死後,您便瘋了嗎?」
容陵沒有半分變色,輕輕點頭:「是啊。」
能這般冷靜承認自己瘋了的,容陵還是頭一個,因為他無論怎麼看,都和瘋這個字挨不上邊。
容不漁緩慢閉上了眼睛。
「這是他們應得的。」容陵聲音輕柔,容不漁開口問了,他也不會再做無謂的掩藏,「正道之人,一個個道貌岸然,比鬼厭魔修還要不如。」
見容不漁懨懨的,似乎沒有什麼反應,容陵又道:「那禾沉姬奉歡也當如此,你心思太過純淨,被他們騙了也發覺不了。」
容不漁聽到這種話,意外的冷靜,他從容陵懷中坐起,失神地看著自己蒼白的手指,輕聲道:「我累了。」
容陵道:「睡吧,我陪著你。」
容不漁輕輕抬起頭,道:「你在這裡,我睡不著。」
容陵愣了一下,才勾起一抹笑:「好,那爹走,你乖乖養好身體,不要胡亂跑,我明日再來接你。」
他起身正要離開,容不漁突然又道:「父親,把院子裡的人都撤了吧,我不想看到他們。」
容陵回頭看了他一眼。
容不漁道:「所有。」
容陵道:「若是沒了保護你的……」
「我不用鬼厭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