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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級酒店，條條規矩都列得極為詳細清楚，柯夢之早學過如果把茶水潑到客人身上要如何道歉又要如何賠償，便恭敬道：&ldo;先生，十分抱歉，給你造成這麼大的困擾。您看這樣好嗎，您回客房換下被弄髒的衣服，我們會幫您將衣服清洗乾淨……&rdo;

男人打斷她，不耐煩道：&ldo;誰要聽你說這些？大清早的，說天書給誰聽呢？去，再去給我再倒杯茶過來。&rdo;

柯夢之按捺心緒，忍了又忍，聽到這個吩咐，立刻轉身去倒茶。

她如何能料到，都來蘇市了，還會在工作的地方見到這人，好不容易熬過剛剛那刻，現在她渾身的血液都開始倒流，腦子木然，腦海里卻鑽出幾幕畫面‐‐

她剛回國，在他父親墜樓的2天之後，驚慌失措的入家門，迎來空蕩蕩的一片死寂，卻沒有柯父的靈堂。

照顧幼弟的舅媽跑出來，見到她，當即便哭：&ldo;你終於回來了，那些人欺負你媽孤兒寡母，把你爸拖到欠債的酒店要債去了！&rdo;

她茫然無措，又奔去那家還未裝修完畢的酒店，門口熙熙攘攘站著幾個人，冷眼看她衝進門。

大堂裡，父親的靈堂擺在正中央。

柯母和家中親屬與幾人對峙，那群人中，為首的中年男人走出來，見到柯夢之，拿燃起的菸頭點了點棺木的方向，冷漠道：&ldo;你爸欠我錢，別人欠他錢。一碼歸一碼，我不好找這些人要錢，但你爸不管活著還是死了，都他/媽得給我把這些錢要回來！&rdo;

赤/裸/裸的脅屍要債。

倒好的綠茶被塞進手裡，柯夢之一個哆嗦，回過了神。

餐桌那邊，男服務員收拾完桌子，卻見那位男客人當著他的面燃起了一根煙。

他知道這人不好相與，想當沒看到，但見領班也注意到他這邊，便只能硬著頭皮，恭敬道：&ldo;先生，十分抱歉，餐廳是……禁菸區。&rdo;

&ldo;是嗎？&rdo;男人拿下嘴裡的煙，看了一眼，呵呵一笑，扔到地上，腳尖碾滅。

男服務員垂眸看著，欲言又止，餘光見柯夢之端著綠茶走過來，索性當什麼都不知道，直接遁了。

柯夢之已快要無法維持臉上的職業表情，臉色漸漸冷下，單手將茶具放到桌上，垂著眼睛，漠然說：&ldo;您還有什麼需要？&rdo;

男人低著頭，依舊在用腳尖碾菸頭，聽到這話，恍然抬眸，看向柯夢之，指了指自己腳下，道：&ldo;啊呀，服務員小姐你別介意啊，我大老粗慣了，忘記這裡不能抽菸了，勞煩你，幫忙清理一下吧。&rdo;

那黏在地磚上的菸灰，如眼前這人一樣，叫柯夢之覺得噁心難受，有那麼一瞬間，她只想把茶水潑在男人臉上叫他滾，然後轉身就走，逃離這個地方。

可她來蘇市的時候就明白，早就沒有退路了。

而那十六萬的債務，還高高懸在頭頂。

她又有些麻木了。

那熬過來的兩個月，疲於應付一切，麻木時間久了，都成了習慣。

可自尊心，卻根本不容她在這人面前彎下膝蓋。

她幾番掙扎，渾身僵硬，男人早看出她既沒有底氣也沒有拒絕的實力，索性直接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ldo;你不擦也行啊，我等會兒投訴，不投訴別人，就投訴你。&rdo;

大概怕這句話不夠狠，又提醒道：&ldo;還有你欠我那十六萬。&rdo;

柯夢之咬咬牙，開口道：&ldo;我擦。&rdo;腦子裡只有迴圈往復的那句話&d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