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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行心裡記掛著家裡的姜詞，這頓飯自然吃得有幾分心不在焉。好在這樣的場合他應付自如，許多話不用經過大腦，早已成了本能。

&ldo;如今實體出版日漸式微，梁先生為何要逆流而上呢？&rdo;

梁景行回過神，禮貌一笑，&ldo;並無特殊的原因，不過這幾年積累的人脈恰都是文化圈裡。&rdo;

趙女士笑道：&ldo;梁先生是我見過的最坦誠的文化人。&rdo;

&ldo;您過譽了，我充其量是個文化商人。&rdo;

&ldo;我反倒愛跟商人打交道，明碼標價，不來情懷風骨這一套虛的。說白了，養家餬口都難，哪有什麼資格談情懷？簞食瓢飲是一種生存方式，但多數人還得在乎茶米油鹽。&rdo;

梁景行笑道：&ldo;您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rdo;他兜裡手機震了一下，掏出看了一眼，是許秋實打來的，&ldo;不好意思，我得接個重要電話。&rdo;

梁景行起身出了包廂，剛一接通，便聽見許秋實怒氣沖沖問道：&ldo;景行，你們在搞什麼名堂？&rdo;

梁景行一怔，&ldo;出什麼事了？&rdo;

&ldo;你自己去論壇上看看，我好不容易將這事兒壓下來了，這下倒好，全白費了……&rdo;

許秋實訓了幾句，那邊似有人喚他，便掛了電話。梁景行急忙開啟崇城美院的校園論壇，三個置頂帖下有一個名為&ldo;道歉信&rdo;的帖子，已有了近千的回覆，發帖時間是半小時前，而發帖人是……姜詞。

梁景行目光一凜，點開從頭拉到尾，匆匆掃了一遍。

內容不長，不過三百字。

&ldo;……此事全因我而起，與梁教授無關。大家所看到的照片，是我精心策劃並找人拍攝的，目的是想以此脅迫梁教授為我的課業大開方便之門。但因管理不當，照片不幸流出，對梁教授以及學校聲譽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損失。對此，我深感抱歉。希望大家知悉此事，停止對梁教授的攻擊。他是一位道德崇高盡職盡責的教師，多次斷然拒絕我不當的暗示，並引導我走回正途。但我執迷不悟，最終犯下大錯。我已第一時間辦理退學手續，為我的錯誤行為承擔責任。&rdo;

遣詞造句，理智得可怕。

他心臟一路往下沉，長吸一口氣，撥出姜詞的號碼。

&ldo;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rdo;

梁景行竭力剋制，回到席上，禮貌地向趙女士說明情況，並請求提前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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